很意外地主動與陳驀搭話。
“陳驀,你平生可曾立下志向?”
“志向?”陳驀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曾立下!”
呂布皺眉望了一眼陳驀,見陳驀神情坦蕩,不像是說假,搖頭一笑,哂笑說道,“大丈夫活這一世,當轟轟烈烈,名揚天下、兵權在握,成就一番事業!”
“或許末將並不適合吧……”
“哦?那什麼才是你想要的,說來聽聽?”說話間,呂布的眼神閃爍不定。
陳驀並沒有注意呂布眼神的不對勁,苦笑說道,“末將只希望早日能履行與溫侯的承諾,攜馨兒遠離是非之地,從此再無征戰、殺戮,平平淡淡,了卻一生……”
“馨兒?”呂布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陳驀說的是劉辨未娶的妻室唐妃,搖搖頭,神情難測地說道,“天下何其大,為了區區一個婦人,你甘願就此埋沒一身武藝?”說完,他緊盯著陳驀表情。
“末將的志向,恐怕就是與心愛的女人廝守一生……待末將履行與溫侯的約定後,末將便會捨去這一身戎裝,與她離開雒陽,這是末將承諾她的!”
呂布微微有些動容,沉聲說道,“你不後悔?”
“如何會後悔?”陳驀搖了搖頭,苦笑說道,“但願到時一切順利……”
呂布沉默了,過了許久,低聲說道,“若董卓一死,天下必生動盪,若你願意跟隨我,我可保你一生榮華……”
“多謝溫侯美意,末將實在不是這塊料……”
呂布轉頭望了一眼陳驀,他第一次感覺到其實陳驀與自己並不相似,至少,他沒有像自己那樣的野心。
說實話,他今日與陳驀交談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陳驀的性格,而陳驀的表現令他很放心,但放心之餘,呂布卻有隱隱感到有些可惜,畢竟陳驀年紀雖小,但性格穩重,處事周密又不失武人血性,又兼武藝也是不弱,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部將。
前些日子呂布還為陳驀的成長迅速而感到不安,但是今日,他又為陳驀的淡薄功利感到可惜,人吶,有時就是這麼矛盾。
當然了,呂布並沒有完全相信的陳驀的話,畢竟那只是一面之詞,但隨後發生的一件事,卻是堅信了他對於陳驀性格的把握。
那是率軍進入雒陽之時,遠遠地,呂布與陳驀就聽到城中哭喊聲陣陣,進入城中一看,卻愕然看到無數西涼軍正在搶掠、驅趕城中百姓,當真是滿城哭嚎。
一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是董卓下令舉雒陽全城百姓遷移長安,雖然董卓應了李儒的建議將雒陽讓給袁紹等諸侯,但是董卓可沒打算將雒陽的百姓也送給他們,於是調集西涼軍驅趕百姓趕赴長安,期間又縱容西涼軍奪百姓財物、糧食,淫人妻女,但凡有反抗者,當即格殺,當真是慘無人道。
那情景,別說陳驀,就連呂布也看不下去。
忽然間,呂布隱隱感到身旁的陳驀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卻見他死死捏著馬韁,眼神兇狠如同虎狼,那懾人的戾氣滲透而出,就連呂布也感到陣陣涼意。
好濃重的殺意!
“陳驀!”瞥了一眼那些作惡的西涼士卒,呂布按住了陳驀的右臂,低聲說道,“那是郭汜、李傕麾下飛熊軍,別惹事!”
郭汜、李傕,對於二人陳驀多少也有些瞭解,他二人那可是董卓真正的心腹部將,一身武藝雖說比不過呂布但至少也是西涼佼佼者,甚至還有人傳言,他郭汜、李傕才是董卓麾下除呂布外首屈一指的猛將。
聽到了呂布的警告,陳驀勉強遏制心中的憤慨,駕馭著戰馬黑風隨呂布進入城中,但是沒過多久,他忽然看到幾名西涼軍大笑著拋擲一名嬰孩取樂,嬰兒的母親幾次想衝過去奪回孩子,卻被一腳踢開,甚至有一名西涼士卒見那婦女長地標緻,欲上前施暴。
那時候,呂布猛然感覺到身旁陳驀戾氣暴漲,心中暗道不妙,還沒來得及伸手阻止,便見陳驀一夾馬腹衝上前去,手持劍戟將一招將那名正拋擲嬰孩的西涼士卒頭顱斬下,一手將那嬰孩接在手中。
那幾名西涼軍一愣,隨即拔劍大怒衝向陳驀,卻被陳驀一一斬殺,見陳驀如此勇武,有一名西涼軍慌忙向後逃去,卻被逃不過陳驀一柄短劍,深入背心,當即斃命。
整條街道鴉雀無聲,放眼望去,百姓停下了哭嚎,連帶著街上其餘數百西涼軍也是一臉驚駭地望著陳驀,想不通明明穿著西涼軍款式鎧甲的陳驀為何要對自己人出手。
“你是何人?!”一名飛熊軍校官或許發現這裡的狀況,趕了過來大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