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應戰是個整齊嚴肅的人,行軍中嚴謹認真,私下裡也極為刻板,比起混在軍中那些成日汗津津的莽漢子,他素來愛潔,他們知道,但讓他們怔住的不是他一如既往的愛潔細緻,而是那張自他坐下便再未擦完的桌子。
虞應戰蹙眉端坐,拿著抹布擦拭著落目處的桌案,擦得不見一絲汙穢時,又拿出懷中的粉紅色的帕子輕拭了拭桌案,反覆幾次,聽不到四下的吵雜,拿著帕子的大手頓住,隨即大放端正的疊著手中的帕子。
幾人不解對視,薛定洲卻瞭然好友心思的率先嘿嘿一笑:“那帕子可是李家小姐送的。”
終於將帕子放回懷中,虞應戰耳朵泛紅,沉聲道:“嗯。”
幾人聞言含笑搖頭,紛紛舉杯道賀。
沒有張弦曼妙的音律,沒有婀娜動人的舞姿,但這酒幾人吃的分外暢快,臨到二更才各自散去。
因為已經是二更了,向來早睡的李言蹊現下已經睡熟,虞應戰出現在房內時見到的便是已經睡得熟透的小妻子。
看著那睡得泛粉的小臉,虞應戰英眉緊蹙,抬手過去將那熟透的人摘在懷中,湊近感受桃子的香氣。
從舒舒服服臥於床榻變成了坐趴在硬邦邦的人胸口,李言蹊不適的蹙了蹙眉,越臨近大婚,她便越莫名的緊張,總有些睡不好,稍有不適便會醒來,不悅的睜開眼眸,看到眼前熟悉的黑袍,剛剛醒來的李言蹊還帶著起床氣:“硬邦邦的,將我放下來!”
威嚴的將軍不滿她口中命令的話,英眉緊皺,卻到底將小妻子放回床榻。
隨即大手一揮拿過床上的兩個軟枕放在腿上、胸前,黑著眼眸再次看去,大手拍了拍腿上的枕頭,不甘的哄著道:“這次不硬了。”
李言蹊從睡夢中徹底清醒,看著那一身酒氣,面色泛紅,篤定看著她的男人,被擾醒的氣悶化作了輕輕一嘆。
見小妻子沒有剛剛那般不悅,便當做了默許,虞應戰肅容抬手將那床側的人重新抱回懷中,垂眸拍了拍,沉聲道:“睡吧。”
她哪裡還有睡意,李言蹊輕哼一聲,卻老實的靠回他懷中,然而眼眸在看到了他胸口露出一角熟悉的粉紅時,秀眉微蹙,抬手將那一角扯出,看到那帕子時,李言蹊不由一笑,鳳眸明亮的看著那一臉嚴肅的男人:“這麼喜歡嗎?”
上次她從他那裡要走了小鴨子項墜,這個帕子是她送給他的第二件東西,她給他的他很珍惜,卻談不上喜歡,不想她再尋理由拿走,虞應戰仍舊點了點頭,隨即欲言又止的開口:“不過喃喃下次莫要送我粉色的了。”
秀眉微蹙,託著下巴,李言蹊眯了眯眼眸:“你不喜歡?”
虞應戰肅容,正色道:“喜歡。”
李言蹊眉眼笑開,拿著帕子的兩角:“你喜歡哪裡?”
虞應戰蹙眉沉思,看著上面似貓兒一樣的老虎,輕咳一聲開口:“老虎乃百獸之王,動作迅猛,擅捕獵,誠如喃喃所言與我相配。”
‘噗呲’一聲,笑出聲的李言蹊傾身上前,在那梗著脖子編話的人唇上落下一吻:“我很高興你喜歡。”
因著那明豔,虞應戰呼吸驟然急促,想要去吻,唇卻先被素手遮住。
見他如此,李言蹊雙頰緋紅鳳眸遊移,驀地想到前天夜裡他對她那般後說的話,有些猶豫,但羞澀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忘卻了羞澀,染上疑惑的鳳眸格外透澈,低聲問詢:“你說那樣不會有孕,那如何才會有孕?”
那日一見後,她這兩日總有些不安。
凸起的喉結上下攢動,黑眸深邃,虞應戰第一次意識到,這嬌滴滴的人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彼時,名揚侯府,從京外趕回來的名揚侯大步邁入府中,一邊將手中的馬鞭扔給一側的護衛,一邊垂眸聽著回稟。
“侯爺不在府中時,鄭大人確實時常徘徊在府門前,不過半晌便離開了。”
低沉一笑,名揚侯大步落座,為自己斟了杯茶,一飲而盡後才抬眸開口:“躊躇滿志的人遭受挫折才能清醒,單憑一己之力,任他有多好的能耐也只能屈居人下,他那傲骨能堅持多久。”
護衛垂頭,繼續道:“那位鄭大人的妹妹前些日身故於與國公府。”
撫掌大笑,名揚侯連道幾聲好,雙手拄膝沉沉一笑:“看來他註定要成為本侯的人了。”
“侯爺,您回來了。”
輕柔的聲音自外傳入,打斷了堂內主僕的對話,名揚侯臉上的笑意淡去,揮了揮手,護衛忙隱入黑暗。
一身紫衣華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