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憂慮的事從來不是虞應戰會放在眼裡的,但因著她憂慮他就是假裝也要在意,沉聲開口:“嗯。”
高興他如此聽話,李言蹊再不停留向院外走去。
因為一同有十幾輛馬車,所以一路上總有些慢,臨到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馬車才到李府。
就著鴻雁的手下車,感受到鴻雁手心汗溼冰冷,李言蹊擔憂蹙眉:“怎麼了?”
此時的鴻雁早已忘了虞府中的疑惑,只剩慌亂,眼眸通紅的將自己一路上隱忍的事惶恐說出:“小姐,快進府吧,剛剛路上我看到好像有一個人一直尾隨在咱們車後。”
李言蹊移眸看去,巷口陰暗處似有一人輪廓,高大挺拔,看不清面容,她卻熟悉的緊。
紅唇勾了勾,李言蹊垂眸入府。
真是固執的人。
第44章
一如每次小試後一般; 食齋內上下三層都被學子坐滿。
琴絃輕撥,琴音婉轉悠揚; 身著素紗單衣的伶女荷袂蹁躚; 紗衣輕動; 當女子姍姍落座下來,銀箏款按,奏成和鳴,自一樓的臺上,悅耳的音律環繞著整個食齋。
食齋的雅緻向來是所有附庸風雅的官家貴子交口稱讚的。
三層內的一處廂房; 皆是國子監衣袍的幾個學子聽著那音律; 談著小試的考題; 而坐席上,虞應朗則一直沉默不語獨自啄酒。
這一次小試考題頗難,眾人談論的興致高昂; 而向來喜歡與人高談闊論的孫遺兼併未加入那談話; 而是自打落座後便看向那獨自啄酒的虞應朗。
那嬌軟卻如刀子一般的話似乎就在耳邊; 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 表妹的不喜歡,不在意; 想到昨日面對難堪只是淡笑離去的表妹; 虞應朗再次舉起酒湊到嘴邊,然而肩上一沉; 酒灑了大半。
蹙眉看向來人; 虞應朗復又垂下眼簾。
孫遺兼輕拍了拍好友的肩:“知微你莫要忘了自己的志向; 我雖不知你因何如此,但現在豈是是悲秋傷春的時候,待到你功成名就,一切自然迎刃而解,知微,你不該本末倒置。“
握著酒盞的手頓住,虞應朗因喝酒而面紅的臉微怔。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專心學業了。
看著坐席上其他意氣風發的學子,虞應朗想到自己現下的狼狽,自嘲搖頭,非但不再專注課業,他竟與鄭雨眠玩弄起府宅裡的把戲,這哪裡是君子所為。
搖了搖頭,虞應朗放下酒盞,長嘆一口氣:“你說的對。”
身為男兒他確實不該再兒女情長了,表妹終歸是要嫁給自己的,只要嫁給他,日後他考取了功名,送走了鄭雨眠,好好護著表妹,與表妹解釋清楚,一切誤會便能迎刃而解,到時表妹定能明白他的心,終有一日表妹會喜歡上他。
心中幾日的窒悶似豁然開朗,一口飲盡杯中酒,放下酒盞,虞應朗抬頭一笑:“多謝。”
撓了撓頭,孫遺兼擺手赧然:“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你兄長。”將遇到將軍的事與好友說明,說到最後孫遺兼眼眸中不由自主泛起羨慕之色:“真羨慕你有一個好兄長。”
看著好友羨慕的神色,虞應朗垂眸看向手中的酒盞,笑容漸淡,嘴角泛起苦澀,是啊,他有一個好兄長。
*
楣下的燈籠將李府前照的通亮,黑袍的男人蹙眉看著那不久前才漆染的大門,一動不動。
李府置府於寸土寸金的西街,靜謐十足,此時又是月上梢頭之際,那一身黑袍的男人在月光下顯的寂冷。
她剛剛進去了,他也該回府了。
可他不想離開,想這樣守著她門前直到她再一次出現。
是不是執念太深?
虞應戰蹙眉看著那緊閉的大門,他竟然聽見那獨屬於她的嬌聲。
“你怎麼還沒走?不是告訴你不許跟來嗎?”
又一聲鑽入耳朵,虞應戰側頭,西牆的轉角處露出一個秀眉緊蹙的小腦袋。
李言蹊不滿的看著傻愣愣站在府門前的男人,她打發了丫鬟嬤嬤,待院中的人散了個乾淨,心裡一直猶豫,她猜著他應該回去了,可想到那人的性子,又不確定,憂心有人瞧見,便躡手躡腳的從後門出來,繞過牆垣,看向大門,呵,傻男人不但還在,現下更是光明正大的看著她家府門發呆。
不滿的抱起雙臂,鳳眸眯了眯看著逐漸走近的男人:“又來做什麼?不是與你交代了要與我保持距離嗎?”
蹙眉沉沉一‘嗯’,虞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