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闔上,室內靜寂,虞應戰陰沉著臉看著手上不斷搖晃的小黃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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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琳一身狼狽的回府,破損的衣裙讓府中的下人嚇得紛紛避目,在庭院吩咐下人將花草收進花房的魏夫人看到女兒這副模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魏琳赤紅著眼睛看向孃親:“娘,我恨死李言蹊了,她一介商戶之女憑什麼壓在我頭上,從小到大她仗著她爹欺壓我,為了爹爹,我不敢說,今日我這般狼狽全拜他所賜,娘我實在忍不了了,爹爹是官為何要仰人鼻息啊!”
女兒的話讓魏夫人大怒,想到那狐媚模樣的李家姑娘當下信了個十成十,一想到女兒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受一個商戶之女的欺壓便心痛萬分,只想立刻命人傳人到跟前來訓斥問責,可再一想那國公府便有些猶豫。
低聲安撫了女兒,直到女兒疲憊睡去,魏夫人才端著身子走出外間,抬手喚機靈的到跟前來:“去打聽打聽那虞國公府。”
小廝常年在夫人前跑腿,心思活絡機敏,不過一個下午便打聽了回府。
“國公府好像並不重視那位李家小姐,虞二公子定親當晚便納了妾室,李家小姐回淮南收拾家業那國公府也未派人跟隨。”
垂眸吹了吹手中的茶,待茶熱散去些了,魏夫人才輕哼著啄飲一口,想到老爺這兩日長吁短嘆的事,心中突然有了眉目:“老爺現在還在任上?”
小廝附身回話:“回府了,在許姨娘那裡呢。”
冷哼一聲,魏夫人敦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他倒是心大。”
已經準備宿下的魏明聽到夫人又夜半來尋人滿臉不耐的整理衣襟走出,看到端坐在外室的妻子沉怒開口:“你這是越來越過分了。”
魏夫人冷哼,抬眸看向丈夫:“李家船籍被遷走你就這麼算了,往後你這點政績也沒了,可還能與你那許姨娘溫存!”
本就因著這事煩悶了幾天的魏明聽到這話滿臉不悅,伸手拿茶水的手頓住,沉聲一嘆:“還能怎麼辦,什麼法子都想過了,一想到那後面是國公府就都不成。”
聞言一笑魏夫人去替丈夫倒茶:“我打聽過了,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聽聞那虞二公子與李家小姐定親的當晚便納了妾,可見那虞二公子也沒有多在意這個妻子,剛定親便納妾便是想羞辱這李家小姐呢,我想來想去,他們那個門戶估摸也看不上這商戶之家出來的姑娘,應下親事只是怕背了信,被人指摘。”
魏明深深吸了口氣,捻著鬍子想了想,落坐在了自家夫人身側:“夫人有何高見?”
魏夫人抿唇一笑,輕靠在丈夫懷中:“咱們的兒子也十七了,該納一房妾室了。”
第32章
牛毫一般的銀針在燭火中燒的通紅; 骨節分明的手指穩穩的拿過銀針; 看準那臂彎幾寸處的黑影陡然落針。
雖然一系列的動作熟稔有餘,但薛定海額上卻早已汗水密佈; 旁人誇讚他醫術如何了得那是旁人的看法; 他自己清楚涉及這蠱術他也不過只是個半吊子。
拿著白帕拭了拭額上的汗水,終於鬆了口氣的抬頭:“這人身上的蠱已引至臂處,你的身體因為尚在假死中; 血脈流動緩慢些; 等你身體裡的蠱移至手臂; 屆時便可引蠱解蠱,我想蠱毒一解你便應能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看著埋入臂彎的最後一針; 虞應戰面無波瀾; 放下袖子便要起身離開。
將手邊的工具收拾好,再一抬頭看到好友要離開,薛定海急忙開口:“最近天色有異; 恐又霜降雪臨之災,倘若大雪封路總有些不方便,你別回淮南了,等到你身體裡的蠱移至手臂; 解了蠱你再去也不遲,左右不過半月而已,你何必折騰了……”
然而門生磕動; 留下的只有一室寂靜; 薛定海啞然失笑; 搖了搖頭,知淵這是沒有喜歡的便老僧入定,有了喜歡的命都不顧了,想來,他還沒見過那位李家小姐,當應是個嫻熟溫婉的女子吧,畢竟知淵想要娶的便是那樣的女子。
定神施針總歸勞神費力,薛定海坐回椅子上時不由自主的揉了揉額頭,知淵有喜歡的人,他家阿洲也追著那吳三小姐任勞任怨,似乎只有自己孤家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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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降雪,人道瑞雪兆豐年,南方降雪則是異象。
淮南街頭往日人頭攢動的街巷因降雪驟空,即便有一兩個人也都端著身子,行色匆匆,淮南地暖,南人甚少穿厚衫,加之百姓多是紡績井臼、操心稼穡之人,銀錢並不寬裕,甚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