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蘭微微搖頭:“恐怕,他敢這麼幹,就一定有後手,還不如把柳林和歐陽凡找來。”
齊嵐說:“是。咱們要儘量向他們提供情況。我早晨去打過熱水,把水瓶裡殘留的熱水都倒掉了,還涮了瓶子,沒有留下證據,這損失很大。但一早起來,王漢就呆在熱水房裡,等著水開,也很可疑。弄不好,這毒就是王漢下的。”
寧寶蘭再度點頭,可說不出什麼,又忍不住呻吟幾聲,說:“嵐子,你去吧,該查啥就查啥,我休息一陣。”
齊嵐坐著輪椅出門,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知道,昨天晚上,監控室的保安不是歐陽凡與柳林原先找過的保安。因此,他又到小賣部,買了兩盒煙,隨後來到監控室。
齊嵐把兩盒煙塞進年輕的保安手裡,說:“我昨晚睡死了,我女朋友很可能出了門,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她是精神病,如果幹出了不好的事兒,我是有責任的。請老弟一定幫幫忙。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年輕的保安猶豫一陣,放他進去了。
可翻看了昨晚的錄相,卻沒查到誰到水房裡下藥。九點到九點半之間,共有三個人到水房裡打過水,那都是些老人,腳步蹣跚,不像是幹壞事的。而最令人懷疑的王漢,是八點鐘去的水房,自那以後一直到十點半鐘,即齊嵐已經打完水,他才再度去了一次水房。如果是他下藥,那八點鐘以後,水裡就應該有藥了,那三個打水的老人也應該中了毒。
齊嵐離開監控室,坐著輪椅在走廊裡溜,注意昨晚到過水房的老人。此時正是人們起床、打熱水的時候,他們在屋裡出出進進的,一個個都很正常。尤其透過他們開啟的門,可以望向屋裡,裡面的病人也很正常。
這是怎麼回事兒?
快八點鐘時,護工們進來,收拾衛生,整理房間。護士長也進到病房走廊裡,大喊大叫的,主要是挑剔護工。趁著她脾氣順了一點,齊嵐過去,提出寧寶蘭今天不能做無抽搐電療。
“為什麼?有病不就得治嗎?你得相信科學,這種電療對病人有百利而無一害,你不要相信社會上的傳言。”
“我沒有相信那些傳言。只是昨晚她可能感冒了。”
護士長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那你找主任吧,由他決定。”
離開的時候,嘴不郎及的:“連家屬都成了精神病,疑神疑鬼的。都這份操性,還想治好病嗎?只等著進二道溝(安城市火葬場的地名)吧!”
看著她那肥腚扭搭扭搭的,齊嵐無奈地搖搖頭。
齊嵐便到主任室。左向偉正坐在桌前看資料,頭也不抬。
“左主任,我是寧寶蘭的家屬。寧寶蘭昨晚感冒了,今天渾身不舒服,尤其頭疼得厲害。她想再休息幾天,不做電療了。”
左向偉抬起頭來,客氣地說:“你坐。”
這真是客氣話,其實齊嵐就坐在輪椅上,還去哪裡坐?齊嵐禮貌性地動動身子。
左向偉耐心地問:“你們是不是對電療有誤解?”
“沒,沒有誤解。”
左向偉卻不聽他解釋,而是慢條斯理地解釋電療的作用。齊嵐幾次想打斷他,承認那機器的好處,承認這都是科學,承認他的話完全正確,可左向偉不聽他的,只是說下去。
“你是病人的家屬,有些科學,你得掌握。你也不要信網路上傳的那些不負責任的話。現在,對精神病的治療,確實有很多的說法,也確實有很多的試驗。我就是在進行試驗。但是,我卻堅信,歷史上行之有效的,確實對病人有好處的,就不應該隨便廢除。比如說厭惡治療,用電針,還有臨時性的捆綁等等。我認為,這些都是可以用的。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做,可在我這裡,我鼓勵採取這些措施。國家有法才能順行;精神病院採取厭惡治療,讓病人在本能上遵法,才能奠定他的心理基礎。有人說,病人發作起來,用藥就行。藥確實行,可以讓病人暫時安靜下來,但卻產生不了懼怕心理,下次發狂時他還會鬧。所以,我是堅決主張採用這些傳統手段的。”
“是,是的。”
“你回去,再跟病人好好研究一下。無抽搐電療,我的建議,還是要做。那些感冒啊、難受啊,一定會隨著機器的作用而消減的。請你相信一個醫生的話。”
“好吧,我回去商議一下。”
齊嵐只能退出。呆在門口,他不由嗨了一聲。從常規上看,左向偉的解釋沒有錯。而且,他似乎有堅持科學的勇氣,不怕誰的非議。可是,你左向偉知道嗎?昨晚,病人發生了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