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體力。產婆馬上就到。”
“嗯。”她一直忍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使勁握著也烈的手,希望能夠轉移一絲疼痛。
終於,外面傳來了聲音,只見碟夜雙手攙扶著一個產婆,大概是因趕路,走的臉色發白,大口大口的喘氣。
“快快快”碟夜不顧產婆似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隨時攙扶著,倒像是這推著,拉著那產婆到房內。
到了房內,產婆終於得以自由,一見床上六兮的樣子,她連口水都來不及喝,急忙吩咐碟夜
“快去準備熱水以及剪子白酒衣布。”
“好。”
產婆看了眼玄也烈,誤以為他們是夫婦,所以命令他到
“你出去,迴避一下,哪有大男人在產房裡的?”這產婆大概是長年接生,技術高超,頗為自傲。
也烈想了想,便聽她的出了門,轉身去讓碟夜進去陪著,他去準備那些用物。
六兮此時已經滿頭大汗,累的精疲力盡,不知是否是因為過了足月,胎兒較大的緣故,才會如此撕心裂肺的痛,無處逃避。
碟夜站在一旁,嚇得束手無策。
那產婆附身摸了半晌六兮的肚子,碟夜只見她臉色突變,像是遇到了極其難解的問題。
果然,只聽產婆說道
“胎位不正,且是最難的橫躺。”
六兮亦是聽到了這句話,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就是所謂的難產,在現代,可以剖腹,可在古代?
產婦與閻王只隔著一道門。
六兮抓著產婆的手,哀聲求道
“救我。”
並非怕死,只是捨不得這胎兒,她不能讓他有事,即便她沒了,也要保這孩子周全。
“我盡力。”產婆反握她的手安慰著。其實產婆接生幾十年,也時常遇到胎位不正的,若是命大一些,也能順利生出,但,大部分都是難產而死。
心中的恐懼加上肚子的疼痛,六兮已精神恍惚,她必須要撐著,不能有意外,絕對不能有意外。她努力平靜下來,痛的昏天暗地時,緊緊握著的雙拳,努力呼吸,使勁,呼吸,使勁。
碟夜見她臉色已雪白,手握著雙拳,因太過用力,指甲嵌進肉內,手掌滴著鮮血。碟夜心中一痛,跪在她的床頭,哭到
“你痛,你喊出來,喊出來就好。”
六兮無力的看她一眼,依然是強忍著,不肯發一聲。這時候,她必須堅強,如果她都放棄了,她肚中的孩兒怎麼辦?
她一貫隱忍慣了,碟夜只能一直替她擦額頭上如豆般的冷汗。
下面的產婆亦是滿頭大汗,她從未見過如此棘手的事情,胎兒大,還是橫躺著。此時已見胎兒一隻手露了出來,正好卡在那宮口處,再也不出來。
產婆心中已大駭,怕是無力迴天了。這麼下去,大人,孩子都是保不住,都保不住。
產婆已要放棄,卻忽聽上面女子喊道
“你不要放棄,救我。”
這是六兮從劇痛以來,第一次喊出聲,把產婆從驚懼的狀態中喊的驚醒過來,這聲音亦是在夜裡穿透門窗,直擊門外的玄也烈,他再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衝進了房內,一見裡面的情形,他大致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心中已是駭然,但很快便平靜下來,指著產婆說到
“起來,按照我說的做,快。”
產婆急忙爬起來,又蹲到六兮的下面。
而也烈做到六兮的身側,用手在她的大肚上輕輕的挪動著,嘴裡亦是不得閒的對產婆說“把胎兒輕輕推進去,找到他的肩部與頭部,輕輕挪動。”
他的聲音有魔力一般,產婆照著做,把剛才已卡在宮口的手輕輕的推了進去,隨著玄也烈在肚子上的手法在轉動,她很快找到了頭部的位置,輕輕的拉動,雙手已滿是鮮血。
六兮只覺得天旋地轉的痛,那刀已不是剮肉,而是一刀一刀的捅著她的下體,像是腰斬那般,痛的她險些暈厥過去。雖是一聲為吭,但眼淚已經再也控制不住,迸裂出來,沾溼了整個枕頭。
碟夜見她意識已經恍惚,雙手拼命在空中抓,似要抓住什麼極重要的東西,碟夜急忙握著她的雙手,不停替她擦汗與淚,聽她嘴裡似乎在喃喃喊著什麼,稍稍低頭,便聽見她說的是
“寅肅,我痛。”
這麼久以來,碟夜第一次聽她說起通朝皇上,卻是在這生命垂危時,無意識下的流露,人只有在無意識,毫無戒備之下,才會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