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半晌,才咬牙道:“顧長安,別給我出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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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州雖近邊關,卻是個商賈來往的交通要塞,無戰事時也是歌舞昇平的一派祥和。
現下狄戎與大齊議和,短期內戰事平息,不少百姓都又攜家帶口地回到了裕州,繁華景象恢復如初。
“你雖不怕我給你間青樓,但我在裕州這地界還真沒這份產業,”葉清池與顧長安坐在馬車上,打量著靠在軟墊中的她說道,“歌舞坊倒有一個,管事是個有趣的女子,想必與你會投緣。”
顧長安挑起眼皮看他,“先說說我要付你多少才能盤下這歌舞坊?”
“不多,一百兩。”葉清池氣定神閒,他算準了這些年顧長安能攢下多少,也不獅子大開口,要的就是與那個數不相上下。
顧長安知道他什麼意思,磨磨牙瞪著他,“真是無商不奸。”
葉清池爾雅一笑,打起車簾望向車外,心情十分愉悅。
雲韶坊在商客聚集的西市,顧長安下車時候看見那匾額,皺了皺眉,葉清池在一旁看得真切,但笑不語。
“雲韶坊,你取的?”顧長安掃了他一眼,“略顯矯情。”
葉清池埋汰道:“你從前也沒少去風月場所裡逮人,你見哪個歌舞坊叫敬安坊,恭肅樓的?”
“改成韶音坊,留你一個字。”顧長安長腿一邁跨過門檻,進了硃紅大門才見裡面別有洞天。
方正的格局乃是統一制式,在外是北城的奔放做派,內裡卻是江南白牆灰瓦的細膩,不知從何處引來的一汪細流曲折蜿蜒,在錯落的翠竹間流淌。
一紅裳女子自庭院深處款款行來,停在顧長安身前恭謹有禮地拜下,“雲韶坊陌紅樓,見過顧都尉。”
顧長安未言語,只看著那女子,唇紅齒白,膚如凝脂,雙眼低垂目不斜視,一身清傲之氣難掩,在所謂權貴面前不卑不亢。只是交疊在一處的右手虎口有繭,是個會武藝的女人。
顧長安薄唇一勾,這位,倒是個有故事的了。
“這就是我與你說的管事,陌紅樓。”葉清池打破沉默,看了眼似有所思的顧長安,轉而又虛一扶陌紅樓,道:“往後不必如此了,她現在不是朝廷官員,只是這韶音坊的主人。”
葉清池特意重咬了後幾個字,陌紅樓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繼而便從善如流道:“紅樓明日便叫人將牌匾換下。”
顧長安點點頭,抬腳向裡走去,邊走邊道:“紅樓與我講講咱們這韶音坊吧,看日後怎麼賺的盆滿缽滿才是。”
陌紅樓一愣之後掩口而笑,看來葉先生是沒誇大,我朝這頭一位女將領確實直截了當,跟她一樣是個愛斂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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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紅樓領著顧長安把才更名的韶音坊走馬觀花似的逛了一遍,回到前廳的雅閣時,葉清池已烹好茶,一副閒淡模樣。
“可要見見坊裡的姑娘們?”陌紅樓與顧長安落座,遞了茶給她,問道。
“今日不見了,往後有的是機會。”顧長安淺品一口那清亮的茶湯,眉峰微微一揚,“我離京多年,除了葉先生那裡,倒再沒喝過像樣的茶,看來紅樓也是位雅人。”
陌紅樓輕笑,“茶都是大掌櫃存在韶音坊的,咱們這兒可不講究這個。”
顧長安了然,看看葉清池道:“他不是講究,是事多。”
葉清池無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踩了顧長安的尾巴,近日總被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挖苦。
不過這樣的顧長安倒顯得有生氣多了,原先她在軍中,總得端一副姿態,不能隨性而言,一直活得很拘束。現下皇帝雖未準她辭官,但被顧長平上報的奏摺一說,她已是半個廢人,皇帝對此事沒多言,可也默許了她無期限休養一事。因此連帶著一向彈劾她的言官都難得地褒獎了一句巾幗英雄,可見她的休養是多少人喜聞樂見的。
卸下擔子,這人就自在許多。
“禮部往年可來咱們坊裡挑了好姑娘送進京去?”顧長安不鹹不淡地問了句,陌紅樓神色間卻騰起幾分憂愁。
“年年都來的,哪年也不落下。丫頭們送進京去能享上福的也沒幾個,多是落得淒涼下場,還不如在裕州來得舒坦。”
顧長安點了點頭,“這就開春了,京裡也該來人了吧?”
“算著日子,就這一兩月了。”
“葉先生啊,煩你回頭與禮部的人打點下,挑幾個過眼的就是,好的還是要留下,把頭牌都挖走了我們指什麼吃飯。”顧長安思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