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聽著呢,請你稍安勿躁啊。”
“安?你叫我怎麼安!”邵元節腳下停了,但嗓門卻比剛才更大了,“那小賊實在太狡猾了。簡直就是滑不溜手,也不知他是誤打誤撞,還是把皇上的心思研究得太過透徹,所作所為,就像是事先演練好了似的,他就是毒藥!會上癮的那種,皇上已經中毒了!”
“沒這麼嚴重吧。他今天明明……”陶仲文被邵元節說迷糊了。
“不嚴重?還能再怎麼嚴重?”邵元節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推辭了竣工時間,你以為皇上變色是生氣了?錯!大錯特錯!皇上那是在焦慮,在著急。他的興致更濃了!那小賊不光會花言巧語,他算計人心的本事才是最致命的!”
“師兄的意思是那小賊是故意設計的?那我等應該提醒皇上,讓皇上……”陶仲文眼睛一亮。如果交泰殿真的臨近竣工,劉同壽卻為了吊胃口隱瞞不報,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陶師弟,你又錯了。”
高嚷了半天,邵老頭的火氣發洩出了不少,而且也累了,他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頹然坐倒:“交泰殿有多大,你也是知道,雖然無法入內一觀。但從動用工匠的規模看來,他動工的幅度也小不了,三天,本來就是完不成的,他事先就算計好了……”
“怎麼可能?他不怕皇上治罪?”陶仲文眼睛一下瞪得溜圓。隨便報個日期糊弄當今天子。以喜怒無常著稱的嘉靖皇帝?嫌命長了,還是豪賭?
“他說半個月的話,時間倒是寬裕了,可先前的氣勢不就沒了?皇上之前給他設定了個三天的期限,他自己也這麼給自己限定,以皇上看來。他很可能只是說順口了,或者根本不瞭解施工的知識,說明他不是無所不知,有缺點,而這缺點偏偏又無傷大雅……”
邵元節慘然一笑:“如果都是他算計好的,老道真是無話可說,只能說此人是天生妖孽了。”
一時間,陶仲文心中千念百轉,竟是無言以對。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師兄也無需過慮,如果小弟的推測不差,那張孚敬已經跟其攪在一處,以孚敬對皇上的瞭解,提前設計有所設計,也不足為奇。那劉同壽人品雖不堪,但人卻聰敏異常,將孚敬所授融會貫通,也不是什麼難事。”
邵元節點點頭,“師弟言之成理。”
不管是不是,他更願意相信是這樣,他實在沒辦法接受,一個剛恢復神智半年的少年,比他這個看著皇帝長大的人,更瞭解皇帝的心思。
“小弟憂慮的是……即便拖延工期無傷大雅,反而更增皇上的興致,不過,這也是一把雙刃劍吶!一旦他的佈置沒法令皇上滿意,那他先前下的這許多功夫不但白費了,還會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就這麼有信心?”
“為兄又何嘗不憂?只是那黃錦本就有意與小賊親善,得了皇上嚴令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將一個交泰殿守得水洩不通,連他那個乾兒子都是許進不許出,他自己更是沒有踏入殿中一步,皇上明明急得不得了,也不肯壞了規矩……你說,這叫人如何下手?”
覲見的那天,邵元節就已經看出勢頭不對了,他又怎會甘心讓對頭順順利利的搞建設?可一動手,他才發現一個讓他絕望的事實,這一次,皇帝相當之認真,動了真格的了,他要不知死活的撞上去,後果真是難以預料。
於是,他縮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暴躁,憤怒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恐懼。
見他這幅模樣,陶仲文也不好再說什麼,連在宮中根深蒂固的邵元節都無法可想,他初來乍到,又能有什麼辦法?最終也只能聽天由命,祈禱劉同壽算得沒那麼準了。
正對坐無言之際,門外有人弱弱的通報道:“掌教真人,陶師祖,劉大人和謝大人求見……”
“劉大人?他算是個什麼東西,誰讓你管他叫大人的?混蛋!蠢材!”邵元節正敏感著呢,那弟子正撞在了槍口上,被老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掌教真人,來的是工部侍郎劉天和劉大人,不是那個上虞的……”
那弟子真心很委屈,他知道邵元節前次找謝丕幫忙,被後者婉拒。令邵元節很不爽,所以儘管謝丕的職位更高,他通名時,卻把劉天和放在了前面。想討個巧,誰想到居然弄巧成拙……
除了哀嘆時運不濟之外,他也是再次對那個聞名已久的小仙師驚歎了一番,把掌教真人差點逼瘋。這少年當真是手眼通天哇!
“謝丕和劉天和?這兩個人來幹什麼?”邵元節一愣神。
邵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