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如果天下百姓都能以村鎮為家,一體而同,不但能解決內地百姓的諸多難題,邊患怕是也有迎刃而解的希望啊!”他越說越激動,語速也越來越快,梁蕭等人受他感染,也是興奮莫名。
只有韓應龍保持著鎮定,他沉聲問道:“這事得了張閣老首肯?那聖意又如何?朝議能透過嗎?”
劉同壽點點頭。又搖搖頭:“老師只是對我說及此事,並未對外宣揚,不過。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聖意難明,但朝議卻定然是通不過的,反而會引起一番大亂。亂子一起。皇上就算持贊同意見,也會很快轉變,和王安石當年變法的局勢走向,應該是別無兩樣。”
“怎麼會……唉!”孫升錯愕難當,本待發問。可仔細想想後,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長嘆了一聲。
變法這東西,就是調整利益分配方式,良法劫富濟貧,惡法劫貧濟富。後者施行不難,因為富的通常是權貴階層,而前者要施行起來。卻是難比登天。拗相公雄才大略,皇帝也是鼎力支援,可最後怎麼樣?
當今天子性情難測,喜怒無常,張孚敬聖眷漸衰,已然日暮西山。又如何能跟王安石相比?
他學貫古今,經史典故都是爛熟於胸。如何不知道其中門道?只是一時激動,難以自已罷了。
“孫兄也不必失望。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然事情遲早都要做,那麼,有人支援,總比沒有強。”穿越以來,張孚敬應該是對劉同壽影響最深的人了。剛剛那場長談中,老人給他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無法動搖的強大自信。
哪怕談到的是讓一個小道士主宰朝堂,這樣的逆天之事;或者自己被夏言打得落花流水,招架不能這種糗事;再或他心灰意冷,準備徹底放棄,張孚敬依然給劉同壽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挫折打不倒,難關難不住,消極情緒很快會得到調整,張孚敬現身說法的告訴劉同壽,上位者的基本功是什麼。
劉同壽其實能猜到,那個難題,張孚敬可能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見機行事。但老人表現出了信心,也展示了能克服各種難題的能力,他就相信對方,或者說是願意相信也可以。
現在,就是他學以致用的時候了。
“賢弟說的是。”立竿見影,孫升的臉色也是有所好轉。
“孫兄,如果你真的中了榜眼,你可願屈就,外放去上虞做個知縣?”劉同壽又問。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愚兄自然沒什麼捨不得的,而且……唔,原來如此!”孫升茫然回答,說到一半,卻是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這個想法很好,只是很難實現啊。”
見劉同壽露出了疑惑之色,韓應龍趕忙解釋道:“志高的意思是,翰林院的位置他可以不在意,但大明官制,官員不可以在家鄉任職,志高是餘姚人,想當這個上虞知縣,恐怕……”
“原來如此,那就麻煩了。”劉同壽拍拍額頭,很是苦惱,看來自己的主宰朝堂之路,還很漫長啊。官場上的規矩或潛規則,他完全就搞不清楚。
“也不麻煩。”孫升的反應極快,“既然同壽有把握說服張閣老幫忙,那進了翰林院反而更自由。愚兄可以提出不修撰經史,直接去江南觀風,上虞馮知縣與賢弟的關係甚好,愚兄又有翰林庶吉士的身份,他應該會全力配合的。”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有了東山的底子在,再借著賢弟的威望,施政愚兄未必在行,但僅僅是推廣共濟模式,卻是不難,而且還能保證共濟社不會為奸人所用,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唯可慮者,倒是愚兄才疏學淺,恐怕未必能……”
在東林黨大興以前,明朝的進士分配還是比較寬鬆的,一般來說,至少也能撈著個縣令的位置。而前三甲的待遇則是始終沒變過,翰林院這個清貴之所會向他們敞開大門,其餘的人就未必有這麼幸運了。
梁蕭拍著孫升的肩膀,大咧咧道:“志高,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張閣老已經站在咱們這邊了,孫翥那些小人還有什麼可在意的?沒有他們干擾,同壽的點評怎麼可能落空?也就是梁某的學問確實不濟,不然啊,我倒要跟你爭爭這個差事呢,哈哈。”
“說的也是呢,也好,那咱們就好好商議一下,把細節也完善了,權當是提前慶祝了吧?”
“好,孫志高說的不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俺沈某人也要與各位共進退。”
房間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但是卻並不顯突兀,因為除夕夜的午夜已過,守歲人們都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遠近可聞的爆竹聲也在提醒著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