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字惱人。”
誰情竇初開之時不傻呢?他一個蹙眉,她嚇得什麼都點頭,只要他舒坦,她穿著丫鬟的衣裳被人呼來喝去又如何呢?當時的她,覺得能嫁給他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從未把她當夫人。嘴裡卻常常喊著“夫人”,她一直把他當夫君,“夫君”兩個字卻極少從她口裡喊出來。
諷不諷刺?
“我嫁了你三年,一直無所出,其實早就犯了七出之條了。”徐初釀道,“老太爺心疼我,未曾太過苛責,但二公子其實是有權休妻的。”
江深一怔,臉色跟著就是一沉:“休妻?”
徐初釀點頭,緩慢而堅定。
氣極反笑,江深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你脾氣怎麼越來越大了?之前還只是鬧著回孃家,如今連休妻都提出來了?只不過一場誤會,我錯了也道歉了,你要如何我也依你,至於說這麼嚴重的事?”
他抓得很緊。徐初釀卻感覺不到疼,歪著腦袋看了看他泛白的手指,問他:“你是捨不得我嗎?”
要是對別人,江深笑著就能隨口答一句“是呀,可捨不得了”。但對上她,他莫名地就覺得難以啟齒。
這麼多年都是她追逐著他跑,他從未跟她低過頭。要他突然放低姿態,太難了。
沉默良久,他別開頭道:“你我日子過得好好的,我突然休了你,在別人眼裡豈不是個拋棄糟糠妻的負心人了?”
還是要面子。
徐初釀輕笑,點頭:“那我便去求老太爺吧,他給休書,便不關你的事了。”
心裡一緊,江深皺眉盯著她:“你來真的?”
就因為昨天他那舉動?孤鸞衣裳是脫了。可也就是擺個樣子,他的還穿得好好的呢!他就是不高興了而已,耍了個少爺脾氣而已,何至於就這樣了?
徐初釀沒有再理他,側頭看著簾子外頭。
下小雨了,天色烏壓壓的,讓人心裡怪不舒坦。她不說話,江深也就僵硬了身子沒有再開口,馬車裡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陰平是離紫陽主城最近的一個郡縣,在這裡落腳,便可直接與主城裡的人聯絡。
徐初釀看了看外頭,雨勢不小,正猶豫要不要等把傘再走,江深就已經直接越過她下了車。
這是被她氣壞了吧?寧可淋雨也不願與她多呆。
笑了笑,徐初釀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或許是這三年來難過的時候太多了,已經把情緒都耗了個乾淨,她現在只覺得輕鬆。
伸手接了一陣雨,冰涼沁人,她決定多等等,也不急著去那大院子裡。
江老太爺是第一個下車去安頓的,兩把打傘舉在頭頂,沒讓他老人家淋著半分,進屋就捧了熱茶歇息,故而心情不錯。
“父親!”
正喝著茶呢,老太爺就聽得一聲急喝,接著就有雨水迎面濺過來,溼了他的衣角。
“做什麼這麼慌張?”驚了一跳,老爺子抬頭一看。就見他那一向沒個正經又騷包的二兒子,眼下渾身溼透,頭髮都貼在了衣裳上,流下一串串的水跡。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兒子有事求父親相幫!”
看他這模樣,老爺子倒是覺得稀奇:“怎麼?又看上了哪家的美人,要下聘禮?”
江深抬頭,雨水順著下巴淌落地面:“沒看上誰家美人,只是想求一頓家法。”
啥?堂前眾人都是一驚,江崇走過去就探了探他的額頭:“二弟,你沒事吧?”
認真地搖頭,江深道:“請父親成全!”
……
徐初釀等啊等,終於等來了拿著傘的李懷玉。
“就知道沒人來接你。”懷玉把傘撐在她頭頂,單手扶著她下車,撇嘴道。“我方才可是瞧見了,二公子那兩位侍妾分明可以用一把傘,留一把給你,可她們偏偏要分開走,兩把傘都用去了。”
無所謂地擺手,徐初釀拉著她道:“習慣了。”
“你就是性子太溫和。”懷玉撇嘴,惡狠狠地道,“擱我這兒,看我不打斷她們的手!”
被她這佯裝兇惡的模樣逗笑了,徐初釀隨她一起進院子,低聲問:“我爹到丹陽了嗎?”
徐仙他們走得早,又沒有海捕文書,算算日子,應該到了一線城附近。懷玉點頭:“你放心,他們安全得很。”
“那……”猶豫片刻。她鼓足勇氣問,“我能跟你們一塊兒走嗎?”
“能啊。”懷玉大大咧咧地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