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舉報者是戶部的兩位尚書。當時還呈上了陳元青與山賊的書信作為證據。”謝堇昭將奏章整理好放置一邊,在案桌上鋪上一張乾淨的宣紙。
張子聰笑說:“狗急了也會跳牆,這陳元青貪心太過,要了一家嫡女還念著另一家的嫡女,這下好了,人家來個聯手,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謝堇昭輕挑眉頭,冷然道:“你這腦袋什麼時候能學著聰明些?”
他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淡然道:“你來看,這是我們一開始的思路。”
首先,陳元青手裡掌握著一個把柄。以這個把柄為要挾,為自己兒子的好色而娶兩位尚書的女兒。兩位尚書本可隨意撤了他侍郎的職位,當他們沒有如此做,並且把嫡女嫁過去,可見這把柄的重要性。
然後,現在的情況是:兩名尚書一同狀告其與山賊勾結,手握證據,又在其家中搜出贓款。
那麼問題來了。其一,既有心做壞事,即便是有書信來往,也該死早早燒燬才是,為何還能流落他人手中?其二,搜查之時,陳府僅剩下寥寥數人,也就是說陳元青已知道會有如此下場,所以提早遣散了府中人。其三,既然已知下場,若他手中握有把柄,當時在殿上為何不來個魚死網破?
謝堇昭抬頭,目光冷峻:“你有何看法?”
張子聰沉吟片刻,正準備開口。忽然暗處傳出一道毫無感情的語調:“相爺,姑娘正往書房的方向走。”
“知道了。”
謝堇昭應後,雙手快速將宣紙揉成一團往屋頂丟去,把奏章鋪回原來的位置。上方黑影閃過,那紙團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這一舉動將張子聰的注意力扭了個彎,陳元青怎麼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兄弟的表現。
他眼中浮著笑意:“相爺,外面都在傳你一怒為紅顏,我本是以為眾人皆醉我獨醒,那是你引陳元青的手段罷了,可如今發現竟是眾人皆醒我獨醉。想不到你這冰山也有春心動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孤老一輩子的。”
謝堇昭冷哼:“別亂說,她一個小丫頭,我能對她春心動?”
“別不承認。這些年來,靠近你的美嬌娘非死則傷,唯獨她相安無事,你敢不敢給我解釋一下?”
現在是滿朝都知道謝相府中多了個異性姑娘,朝中大臣紛紛向他打探謝相與這位梁姑娘的關係,他一律如實作答只是恩人暫住家中。
然而別人不信不單止,自己母妃都不相信,狠狠抽了他一通。今個兒聽說咱們丞相大人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小丫頭,殺了碰到自己的丫鬟,這下連他自己都不信了。
還沒等到謝堇昭的回答。
梁蘊門也不敲,大咧咧地推門而進。
謝堇昭看她那身單薄的衣衫,眉頭輕皺:“尋常人家的好姑娘可不會在這個時分步出閨房的。”
“是喲是喲,可你謝府就不是尋常人家,所以你家姑娘就算這個時分到處溜達還是好姑娘。”張子聰輕飄飄地將謝堇昭的話作了一通後補解釋。
謝堇昭嘴角上揚,沒有否認。
梁蘊躡手躡腳地走到謝堇昭身邊:“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語畢瞅了張子聰幾眼。
意思是這裡有外人不方便。
張子聰自是領會,挑釁道:“我就不走,怎樣?”
“不走就給我閉嘴。”謝堇昭冷語。隨後伸出手來,聲音溫和了些許:“可是陳夫人給你的東西?”
梁蘊眼中閃著亮光,崇拜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謝堇昭微微一笑,有點倨傲:“沒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此刻謝堇昭在梁蘊心中的形象高大了幾分,梁蘊乖巧地點頭認同,並把字條交到他手上:“我沒給別人看喲。”
正因為陳夫人給得隱蔽,梁蘊下意識認為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於是熬著困,等到丫鬟們都睡了,才悄悄地來尋謝堇昭。
謝堇昭輕輕展開,裡面只有兩句話:
若能保我兒一命,陳家必定厚報。
“他陳家都已被定罪,所有家產充公,還能用什麼來厚報?”謝堇昭半靠在椅上,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說了,麗嬪會給的。”梁蘊細長的睫毛一扇一扇地,滿是期待地看著謝堇昭。
謝堇昭以食指輕敲桌面,不屑道:“區區一個麗嬪能有什麼好東西值得你期待?你想要什麼?”
梁蘊很快地接話:“麗嬪在皇宮呢!”
雖說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謝堇昭還是立刻就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