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圍觀的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將包圍圈圍得更緊密了一些。
“哪兒來的奸細,趕緊從實招來。”
“大家一起將他拿下,交給副統領處置。”
將士們躍躍欲試,找著機會上前。
謝堇昭向前邁了兩步,眼中卻露出了愉悅之意,輕輕一招手:“來,讓我試試你們的身手。”
“等一等。”
一道滄桑的聲音傳出,形成包圍圈的人自覺地讓出了一個缺口,並且對此人很是恭敬。
只見一名白髮的老者,他的臉色橫過幾道疤痕,其中一道正劃過雙目,看上去很是猙獰。因著雙目不能視物,他杵著一木棍,緩慢地走了進包圍圈裡。
“你說你是天字營的?”老者問道。
謝堇昭看著老者的木光微微一變,說:“正是。”
老者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聽你的聲音挺年輕的,能知道天字營也算是奸細中頗為用功的,但你可知天字營是哪個麾下?”
“震國大將軍謝正浩麾下第一營。”謝堇昭一字一字地吐出,眸色微微一暗,輕聲道:“鐵牛叔,許久不見。”
老者渾身一震,嘴巴微微張了張,快步向謝堇昭的方向走了過來,步伐凌亂甚至被木棍絆了腳。他聲音也是抖顫的:“是昭兒嗎?是你嗎?”
“姚大叔,別過去,他有可能是奸細。”身旁的人趕緊將他拉住。
“不。”老者胡亂地推開拉著自己的幾雙手,急急說道:“鐵牛是我在天字營的代號,只有天字營的人才知道。他是昭兒,他一定是昭兒。”天字營的都是老傢伙了,死的死殘的殘,唯一一個年輕的便只有老將軍曾丟進天字營受訓的嫡孫。
此刻的他,腦中一直迴盪著那個受了苦也一聲不吭面無表情的小男孩。
“別過去,現在連大將軍都不見了,咱們可不能讓你出事。這傢伙可能是查到了什麼,您不能就憑几句話輕易相信他呀。”那夥計上前將老者死死抱住不撒手。
包圍圈還沒撤,眾人依舊死盯著謝堇昭。
“都圍著這裡在幹什麼?”
店外出來一聲猛喝,眾人一回頭,紛紛喜從天降般歡呼:“將軍,您回來了。”
……
“將軍,咱們發現了一個奸細,他剛才還想誘騙姚大叔?”夥計大聲叫喚著。
眾人見威武將軍回來,心頭落定,讓出路來。
“哥,你來了。”
在場的一瞬間全愣住了,隨後更是傻了眼。
只見他們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威武大將軍一個箭步跑了上去,將他們圍堵的奸細緊緊擁抱著,如同孩子一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哥。”謝堇銳嚎啕大哭。
這一幕將坐著一旁的梁蘊也看得愣神。她愣的可不是什麼威武大將軍哭了,而是這麼個面板黑實又滿臉鬍子的中年大漢居然是他小叔子?
“哭夠了沒?”謝堇昭淡淡地問道。
“還沒。”
謝堇昭眼角一跳,以極為壓抑的聲音說道:“你渾身上下一股臭味兒。”
“哥,我想你。”
在眾人驚愕沉默中,這兩人一個黑著臉極為忍耐地站著,一個抱著人哭可不止。
過來好半響,謝堇銳才鬆開了手,擦乾了眼淚。他大鬍鬚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頗為抱歉地說道:“為了查奸細,快半月沒洗澡了,忘記哥你愛潔了。”
謝堇昭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冷哼一聲:“再臭也是我弟不是?”
他下巴輕抬,說道:“走遠一點,給你嫂子見禮。”
“為何要走遠一點?”謝堇銳轉頭看向梁蘊,嘿嘿一笑,正欲行禮:“見過……”
嫂子二字還沒出口,便被謝堇昭輕輕踹了一腳。
他一個踉蹌後退幾步,便聽見自家哥哥冷冷的話語傳來:“別燻著我夫人。”
看來孃親書信中說哥哥極寵愛嫂子這事兒是真的,看信的時候他不信,現在不信也不行了。哥哥愛潔,平日裡半點髒汙都不得近身,今個兒因著他是親弟,被抱著也忍下了,卻忍不得嫂子嗅到難聞的氣味?
“那我回去沐浴更衣後再來拜見嫂子吧。”謝堇銳對著梁蘊微微一躬身,隨後轉了個面孔一般,對門外厲聲吩咐:“趕緊把這最後一個奸細給我抓起來。”
“是。”
一道齊整的應聲,一隊軍裝整齊計程車兵快速地從店外步進,輕易地將抱著鐵牛叔的夥計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