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請帖給她。以禪翻開看了看,是君蘭舟送的,他的新戲明日開演,邀她帶家人去看戲。以禪覺得,祖母多半是因為這個生氣了。君蘭舟雖是名角,但在人們眼中他卻依然是被人瞧不起的戲子。
她也不知該如何給祖母解釋:“是我給君公子繡了戲服,他才邀我去看戲的。其實,君公子是個很不錯的人,溫和謙遜,有禮有度,比我認識的許多世家公子要好得多。”
老夫人吃了口茶:“既如此,我便放心了。罷了,我也不嘮叨你了,你若要開繡坊,難免與不同身份的人見面,但你切記自己是女兒家,要親而不褻,近而不狎。明日你去看戲,帶著你嫂子和煥兒吧。”
以禪點點頭:“多謝祖母提點。”
琉璃送她到松香院門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姐,老夫人今日不全是因為請帖的事心煩。今兒午後西府裡的三姑娘來了,好像是聽到了你在外刺繡的事,過來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琉璃這麼一說,以禪就明白了。
西府是謝家二房,是庶出,但謝二老爺是個慣會鑽營的,官職做的不大,認識的人倒不少。謝家出事後,他嘴上說得好聽,卻並不出力。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許生怕得罪了華家,這些日子找藉口都不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三姑娘謝以榮今日過來,是不曉得祖母知道以禪開繡坊的事,特意來告她的狀,怪不得祖母心裡不痛快。
“我曉得了。”以禪囑咐琉璃,“多勸著點祖母,莫讓她再生氣。”
回到聽雪院,紅絨聽說明日要去看戲,喜滋滋說道:“姑娘自認識了君公子,聽戲不用搶戲票了。我可聽說了,君公子這出新戲的票可不好買,我們姑娘這還是第一場。”
紫線斜睨她一眼:“瞧把你高興的,君蘭舟又沒有請你去看戲。”紅絨笑嘻嘻地說:“可是姑娘會帶我去的。”
紫線問以禪:“姑娘明日要去看戲嗎?”
以禪實不想去湊那熱鬧,她如今哪有心情去看戲,但君蘭舟一片好心,她也不好駁他的面子。
“明日我與嫂子一道去,她也多日不曾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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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個陰雨天,午後,待煥兒歇了午覺醒來,以禪便攜著嫂嫂煥兒和丫鬟們乘坐馬車到了凌雲閣。
這日凌雲閣門前非常熱鬧,停滿了馬車和轎子,也有步行而來的,都打著傘。那些賣吃食的小販卻不撐傘,沐著細雨在戲園外面奔走叫賣,冰糖葫蘆、麻糖、海棠糕。這次煥兒聽到麻糖,再也不吵著要了。
因雨並不大,下了馬車到戲園大門也就幾步路,以禪便沒使傘,只將煥兒的小傘撐開,讓珊瑚抱了他下馬車。
這小傘是繡傘,以禪專門給侄兒做的。傘面是赭色細絹,繡著一隻獅子狗,通體絨絨的白毛,烏溜溜的黑眼珠,看上去溫順可愛。小狗的眼睛追著一隻在它頭頂翩飛的蝴蝶兒,眼神好奇,那蝶兒是彩色的,斑斕豔麗。
煥兒很喜歡這把傘,晴天時還要撐著出去,別說今日是雨天了。
守門的小廝看了以禪手中的請帖,曉得她是君蘭舟的貴客,便喚了人引著她們上了二樓包廂。以禪挨著嫂子落座,紫線、紅絨和珊瑚也在後面椅子上坐下。從包廂向下看去,可以看到樓下座位上人挨人已經滿座。煥兒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瞪著烏溜溜的大眼探頭看下面的人。
戲還沒開始,戲園子裡一片喧鬧聲。
嫂子低聲問她:“這出新戲是講什麼的?”
以禪也不甚瞭解,只聽君蘭舟說過,演得是荷花仙子相助貧寒學子求取功名的事。
幾人閒聊了會兒,只聽得“鏘”一聲,戲園內嘈雜聲退去,好戲開場了。
最先出來的是貧寒學子張生,赴京趕考路上夜宿寺廟。這廟裡有一荷塘,夏日裡荷花盛開,極其嬌美。學子見有人要採摘那開得最豔的荷花,便上前阻止,被毒打了一頓。到了夜裡,荷花便化作美貌女子,前去探望他。
此時,君蘭舟扮演的荷花仙子便登場了。
君蘭舟扮的荷花仙子說是仙子其實也是精怪,性子很是活潑,這身戲服襯得他嬌俏中有一絲高貴冷豔,當真美極。
紅絨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指著戲服對珊瑚說:“你瞧,這戲服便是咱們姑娘繡的,美不美?”珊瑚連連稱讚,白蘋也說:“這戲服真是漂亮。”就連煥兒都奶聲奶氣地誇她:“姑姑繡得好看,最喜歡小狗狗。”他說的是傘上的獅子狗。
二樓包廂之間是由屏障隔開的,隔音不太好,以禪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