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一隊隊揹著纖繩的縴夫,喊著號子奮力前行。
也是走這麼一遭,沿路看盡了這種場面,才讓範晉川和方鳳笙對即將到達的泰州,有了最初步的印象。
天下之鹽出淮南,而泰州又是南鹽的發源地。
等到了泰州城,又讓一行人大吃一驚。
不僅僅是泰州城不像縣,反而比一般的府城更為繁榮,還有那遍佈城中的水網,與利用護城河連通附近數條河流建起的一個個泰壩,以及遍佈泰壩周遭的鹽浦,和數量繁多的鹽商船。
不過這一切都和範晉川沒什麼關係,在來的路上,方鳳笙便與他大概的描述了一下泰州當地情形。
因泰州鹽場遍佈,每處鹽場都設有鹽場大使,又有泰州鹽務分司及泰壩監掣官署、批檢所等,鹽務自成一套系統,與當地州縣官署分別屬不同。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鹽官比地方官更多的地方。
範晉川等人到後,便有縣衙的人來迎接。
知縣胡南春親自出面,另有縣丞、主簿、典吏等佐貳官作陪。
略微做了些休整,胡南春便親自出面邀範晉川去赴宴,方鳳笙這個師爺,自然也要陪著一同。
席面很豐富,並有伶人表演歌舞。
似乎這裡的宴和歌舞就脫不了關係,範晉川很反感這些,還是方鳳笙在下面一再拉他,他才收攏了不悅的神情,和胡知縣把酒言歡。
酒過半巡,場面已經熱了,姓劉的縣丞微微使了個眼色,之前那抱著琵琶唱小曲的姑娘,便去了範晉川和方鳳笙身邊。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範晉川連連擺手道。
鳳笙對胡知縣笑了笑,在下面用摺扇捅了捅他,湊近道:“既然是胡知縣的一片美意,大人就接受了吧,不過是飲酒而已。”
範晉川用眼睛看她,她對他眨了眨眼,他默了默,沒再說什麼。
胡知縣和劉縣丞交換一個眼色,更是殷勤勸酒。
範晉川並不善酒,已經給方鳳笙使了無數顏色,可惜鳳笙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歌女身上。兩人時而接耳說話,時而共飲一杯酒,玩得很是開心。
“方賢弟……”
胡知縣道:“範知縣,本官敬你。”
……
就這麼一杯接著一杯,明眼可見,範晉川是醉了。
方鳳笙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臉色酡紅,那歌女很是盡責,沒少勸他飲酒。
“瞧瞧我們這光飲酒,也忘了正事,今日可要把大印交接一下。範知縣可是還好,我們這便去大堂?”
劉縣丞插言道:“何必如此麻煩,您在,範大人也在,吩咐人把大印拿來即可。”
“這倒也可。”
不多時,就有人捧著大印來了。
胡知縣親自拿著大印來到範晉川身邊,他似乎也喝了不少,腳步漂浮,臉色通紅。
“來來來,範知縣,接了這大印,您以後就是主管這一地的父母官,本官就可以卸任去往他處。說起來這也是緣分,緣分啊。”
範晉川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又看看那大印,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伸手去拿,這時一隻手擋了過來。
手指修長,骨節如玉,大袖下垂著一條暗紅色佛珠。襯著玉手、青衫,格外奪人眼球。
“等等。”
方鳳笙手中還捏著酒杯,看了過來:“胡知縣似乎很心急,交接大印之前,諸物、諸事皆須明白件數,不急在一時。”
“本官倒也不急,不過打算在去他處上任之前,打算回一趟老家,才會……”
“今日範大人醉的不輕,還是明日再說,明日再說。”
“這——”
方鳳笙已經站了起來,扶起範晉川:“大人可還好?我這便扶您去歇下,胡知縣不知休息之處可安排好了?”
“當然安排好了。”
胡知縣手捧著大印十分尷尬,卻也命人領著方鳳笙一行人下去了。
等二人走後,他臉色十分不好,揮退了那兩個歌女,才惱怒地去桌後坐下。
“大人,這可怎生是好?這兩個人好像不怎麼好糊弄啊?”劉縣丞陪著笑臉問。
“姓範的是個書呆子,倒是那姓方的師爺難纏。我見他來者不拒,還以為是個酒色之徒,沒想到酒色倒是沒衝昏他的頭。”
“那——”
“啟用第二套法子。”
*
熱水帕子醒酒茶,兩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