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灶戶復工,強力壓制鹽價,後果會如何?那些富裕灶戶能扛得住壓力嗎?”
“再或者,欽差改弦更張,奏請維持舊有的鹽法,鄢懋卿會不會死扛?那些巨賈又會不會堅持?”
吳天成也不笨,事實上,他能橫行商場,腦筋絕對是頂尖兒的。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唐毅的意思。
兩淮的亂局,實際上參與進去的各方,都不是意志堅定的人。首先鄢懋卿就不用說了,其次大鹽商和富裕的灶戶,他們都家大業大,在拼過之後,最有可能的就是妥協退讓。
一旦他們鬆了勁兒,互相和解,潮水一退,穿沒穿褲子,一目瞭然,陰謀也就無所遁形了。
“到了那時候,交通行就是攪亂鹽政的罪魁禍首,別說你們,就連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你知道嗎?”
吳天成終於害怕了,比起唐毅要逐出師門,更加惶恐。難道說自己的如意算盤都是錯的?
雙手抱著腦袋,恨不得把頭插到兩腿之間,埋到地縫兒裡,哀嘆道:“完了,完了,弟子鑄成了大錯!”
“不用鬼叫了,有為師在呢。”唐毅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你布的局雖然不算好,可還算有些用處,放心吧,我不會給他們妥協的機會,我會逼著他們往死裡鬥,到時候咱們就好渾水摸魚,撈一條大的!”
吳天成如釋重負,興奮道:“我就知道師父最有本事了,對了,咱們現在要做什麼?”
“先把你摘出來,只有立於不敗之地,才能殺敵取勝,用最快速度把鹽價降下來,一定不能出現民變。”唐毅思索著說道。
第527章嚴黨的命
唐毅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最讓他抓狂甚至絕望的就是明朝的官僚體系,僵化,保守,令人窒息的低效,如果指望著他們去平抑鹽價,把權力交給他們,哪怕是最小的官吏,都會利用手上的權力,去換取利益。
只有當他的腰包裝滿了,他才會用僅有的一點餘力,去履行自己的使命,即便是如此,已經算是良吏了。
故此,平抑鹽價絕對不能指望著他們。唐毅進入淮安之後,首先就把當地的錦衣衛請過來。自從天津開海之後,唐毅就和陸炳綁在了一起。
唐毅也吃透了陸炳的脾氣,這位大都督看似強大,卻缺少一股決然,他依賴嘉靖的聖眷,更重視陸家千百年的榮華富貴。在把握了陸炳的弱點之後,唐毅毫不客氣展開了銀彈攻勢,他把交通行在湖廣的生意分給了陸家三成,而後又在天津大肆開辦商號,經營各種生意。
別看錦衣衛外表光鮮,權力很大,但是他們內部更加殘酷,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他們每換一任指揮使,就要大肆清洗一遍,從頭到尾,都換上自己的人。
至於那些落敗者,就會被踢出,尤其是大多數錦衣衛都花錢如流水,沒有理財的概念,等到被趕走,就會變得一無所有,窮困潦倒,甚至被曾經的仇人欺凌。
唐毅摸準了錦衣衛的脈,藉助陸家的力量,將大把的乾股扔出來,從上到下,銀子雖然不多,但勝在持久,安穩。
收入都會存入交通行的指定賬戶,除了他們本人之外,誰也動不了。等於是給了錦衣衛們一條可靠的後路。
錦衣衛上下都是感恩戴德,遇到了事情,格外賣力氣。
唐毅把情況交待之後,立刻就動作起來,錦衣衛分頭押著食鹽,前往各個州縣。
錦衣衛出面,一路上誰也不敢收稅,暢通無阻,不出五天,兩淮各府的市面上就充滿了質優價廉的食鹽,一場食鹽危機快速消弭,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有人要問,唐毅能指揮錦衣衛,可是他又從哪裡來那麼多的食鹽呢?
很簡單,就是那些富裕的灶戶,唐毅請來了其中的領頭人王文顯,第一次見面,把唐毅也嚇了一跳。
聽吳天成介紹,王文顯手上有五六千號灶戶,曾經出現過缺鹽的情況,他一口氣拿出了三十萬引,一引是三百斤。數量之大,簡直讓唐毅都咋舌。
在唐毅的印象裡,王文顯就該和那些揚州鹽商一樣,腦滿腸肥,花錢如流水,渾身上下都是金子堆出來的。
可真正的王文顯滿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穿著短打,帶著斗笠,還挽著褲腿,一副剛從地裡回來的模樣。
往臉上看去,黝黑髮亮,溝壑縱橫,和老農夫一般,額頭還有一層水鏽,顯然經常在海邊幹活。唐毅又偷眼觀察他的手腳,食指關節粗大腫脹,小腿上的肌肉十分發達,這些細節都顯示他是親身參加勞動的。
試想一下,一個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