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亂糟糟的。
她一路往裡走,竟然連一個奴才也沒看見。
“真是利落又狠毒。”太后禁不住嘖嘖。“這大好的日子,還真是難為他能這樣鐵石心腸。”
“太后。”妙嫦先去看過殿裡的情形,才返回來向太后稟告。“宓夫人在裡頭。”
太后看她臉色沉暗,心中便有數了。其實即便她不說,憑皇帝的手段,也斷然不會容留宓夫人苟延殘喘。可惜啊,她還是回來的遲了。
正殿的地上,宓夫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粗麻布鋪了幾層,又蓋了幾層。還是妙嫦走過去掀開了一角,才露出宓夫人的臉。
“丫頭哇,哀家還是晚了一步。”太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十多年的夫妻,他竟也這般無情。到底是苦了你了。”
略微收拾了情緒,太后側首問妙嫦:“怎麼死的?”
“回太后的話,是一刀子捅進了心口。”妙嫦如實的說:“手法乾淨利落,想來是沒有受太大的苦。”
“沒受苦。”太后看著宓夫人紅腫的雙眼,惋惜道:“有時候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是瀕臨死亡之前的那種恐懼,眼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卻不能抗爭。那滋味比死還不如。”
說到這裡,太后擰著眉頭衝宓夫人直晃頭:“你當初這麼算計蘇荷,沒想到如今也追隨她去了。這才相隔多久啊?連百日都不足。你說說,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皇上駕到——”德奐的聲音不大,也不如以往那般嘹亮,帶著一股走心的謹慎。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並未轉過身去,目光依舊還在宓夫人臉上。
“拜見母后。”皇帝硬著頭皮請了個安。
不等太后開口,他兀自走上前去:“母后回宮這麼大的事,為何事先不著人知會朕一聲。朕也好親自出宮相迎,以表孝心。”
“孝心還用表嗎?”太后眼底盡是冷寂:“皇上何須如此麻煩。”
“聆聽母后訓導。”皇帝垂首而已,眼底並未有半點恭敬。
太后冷笑了一聲,道:“哀家老了,惹人嫌了。還有什麼資格來訓導你。可是皇帝,宓夫人再怎麼錯,她也為你生育了一個女兒。女兒身上總是流著你的血,流著皇家的血。她前腳才出嫁,走出宮門,你緊跟著就殺了她的母妃,血洗九重殿,若來日她知曉真相,會怎麼看待你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帝,會怎麼孝敬你這個冷酷無情的爹?你眼裡,可還有半點血肉親情?你的心只怕是寒鐵鑄造的吧!怎麼就這麼狠這麼硬?”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皇帝徐徐抬起頭,面無表情:“兒子的心並非寒鐵鑄就,而是母后所生。您給了兒子一個什麼樣的心。兒子的心就是什麼樣子的。分毫不差。”
“你……”太后已經料到了回宮會是這樣的局面。可皇帝的態度仍然讓她生氣不已。“哀家老了,人微言輕,這後宮裡到底是皇帝說了算。無論是一條人命,還是數十條,都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母后這麼說,就是要和兒子賭氣了。”皇帝的臉上看不到一星半點溫度。“母后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兒子已經讓奴才去打掃了福壽宮。還請母后移駕回宮,好好安歇才是。”
皇帝說完這番話,行過禮,自行轉身而去。絲毫沒有理會太后的憤怒。
“妙嫦,你看見了吧?這就是哀家教出來的好兒子。”太后冷笑連連,只覺得胸口窒悶。
“太后切莫動氣,鳳體要緊。”妙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倘若有一天,哀家真的老的不能動了,連身上唯一的護命符也給丟了。你說皇上會不會也給哀家個痛快?”
“太后這就是多慮了。”妙嫦連忙寬慰:“皇上雖然有時有些決斷,但皇上與太后到底是母子一脈,皇上以仁孝治國,怎麼會這樣做。”
“仁孝治國?”太后擰著眉頭,眼底透出了嫌惡之色:“他不侍母后,哪來的孝。對自己的妾室和女兒異常心狠,又何曾存有仁德之心?若天下的百姓不滿他的統治倒戈相向,他必然誅殺個乾淨。不外乎只是現在安寧罷了。”
這番話說完,太后調整了臉色。“擺駕華榮宮。哀家要見韋逸霜。”
“諾。”妙嫦連忙傳太后懿旨,一行人風風火火的往華榮宮去。
這個時候,韋逸霜正在挑選隆冬的衣料。也請了最好的裁縫和繡娘,為她量身裁製新衣。
新進貢的綢緞花樣不少。韋逸霜偏愛菱紋綺的花色,少不得多挑了幾匹。
“也難為她們能把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