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離開了戶部,前往蘇府。
蘇夫人正在府中擺弄花草,聽聞蘇風暖回府了,愣了一下,問,“每天這個時候,她不是去戶部嗎?怎麼回府了?”
管家搖頭,“姐帶回了嫁衣繡布,估摸著是有地方不會繡,回來找夫人您了。”
蘇夫人笑起來,“興許是為了這件事兒。”話落,她放下手中的活,快步出了房門。
蘇風暖來到正院,見到面色帶笑的蘇夫人,想到他爹被害重傷性命垂危,她娘還這樣年輕,如嬌花一朵,若是父親出事兒,她深愛父親,一準隨了他去,心便有些難受。但面上不表現出來,笑著,“娘,我又不是客人,哪裡用得您出門來迎我?”
蘇夫人笑罵,“臭丫頭,你哪裡不是客人了?我問你,你從到大,哪一次回家不是把家裡當客棧?多少年了,你總共住了幾日?”
蘇風暖笑著,“我也想起來這件事兒了,這不搬回府裡住了嗎?”
蘇夫人玩笑歸玩笑,但沒想到蘇風暖出這樣一句話來,立即問,“怎麼了?你在容安王府住得好好的?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又搬回府裡來住了?裳放你回來?”
蘇風暖聽她提到葉裳,了個“放”字,她暗暗嘆了口氣,道,“嗯,放了我回來。”
蘇夫人面上笑意頓收,擔心地問,“怎麼了?你們兩個吵架了?”
蘇風暖見蘇風暖一臉緊張,失笑,搖頭,“沒有。”
蘇夫人看著她,還真不像是吵架,不過又想到這孩子素來有主意,是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主,別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兒家,可是骨子裡鐵血錚錚地隨了燕北蘇家人的性子,有什麼事兒,都憋在心裡,不想被人知道時,誰也探查不出來。
她凝重道,“進屋裡,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不準糊弄娘,您都議親定了六禮的日子了。大婚之期也定了,可開不得玩笑,胡鬧不得。”
蘇風暖進了屋,解了披風,身子懶歪歪地躺去了熱炕頭,才覺得暖和了些。
蘇夫人坐在炕邊看著她。
蘇風暖斟酌了一下言辭,對她問,“娘,您與爹大婚多年,生了我們兄妹四人,是什麼事情都聽我爹的嗎?”
蘇夫人一怔,失笑道,“出嫁從夫,自然要聽你爹的。”
蘇風暖道,“可是您也有脾氣不是嗎?我怎麼總是記得每次您與我爹意見相左時,都是我爹哄您呢?隨了您的意思呢?”
蘇夫人笑起來,“那是事兒。大事兒上,我還是聽你爹的。”
蘇風暖道,“我爹是什麼都管著您,處處看著您,不讓您做這,不讓您做那嗎?”
蘇夫人一怔,聽出幾分味道來,看著她,“你是因為裳處處管著你,看著你,不讓你做這做那,所以,一氣之下,跑回府了?”
蘇風暖搖頭,“不是生氣回來的,是不太適應被他這樣管著,長久下去,不用有人害我,怕是自己先憋悶死了。與他提了,他讓千寒送我回來的。”
蘇夫人聞言氣笑,伸手點她額頭,“你呀,這麼多年,天天在外面瘋跑,即便回家,也不閒著,不是與你三個哥哥打架,就是拉著他們胡鬧,鬧騰慣了,突然讓你閒下來,你自然受不住。你身子這麼弱……”話落,她“咦?”了一聲,,“你在容安王府,也養了多日了,怎麼看起來,還與你回京時一般無二,沒見什麼起色?”
蘇風暖不由笑了,“連您也這樣,看來真是沒長進了。”話落,她捂住臉深深地嘆了口氣,聲,“娘,您人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我以前只想著給葉裳解了熱毒,讓我如何都行,拿命去換都行,可是如今,解了熱毒,我能走能動,沒癱瘓在床,與他每日相對,該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我又想著,這樣下去,我就不是我了,被他看著,被他管著,被他限制著,事事都要經過他同意,我沒有半絲自由,我便日漸累積,即便知道他比我累,比我辛苦,可是還是受不住了。”
蘇夫人聽完她的話,終於知道癥結在哪裡了,摸摸她的頭,道,“若是我啊,這件事兒,你與裳都沒錯。裳是太緊張你了,想對你好,將你照看萬全,怕出絲毫差錯。本也沒錯。而你呢,本就是個活潑的性子,從就不耐被人管著,無論是你爹,還是我,亦或者你哥哥們,還有你師傅、師兄,無人能管得了你。如今哪怕你身子骨弱,骨子裡也是個閒不住的主。長此下去,自然受不住了。”
蘇風暖沒了言語,誰都沒錯,但以後總不能彼此捨棄,總是要在一起的,她該怎麼辦?
蘇夫人見她不吭聲了,道,“你回來住也好,我本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