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墨從安這是在警告自己安分一點。他願意她頂著他祖母的名頭,卻不代表他的底線可以一再被挑戰。
她雖然被墨從安尊稱一句“祖母”,可還不是因為自己不是明媒正娶進的墨家而懷恨了十幾年?縱然當年墨從安祖母已亡故,她是那人的貴妾,正妻和妾,看著只有一步之遙,卻好像隔著深淵怎麼也跨不過。
後來墨家被滅門,唯獨剩下她,先帝未能追查出真兇,還墨家一個公道,於是為已故的祖父封侯加爵,她雖然是妾,到底出生於名門望族,又是唯一的倖存者,一個寡婦生活難以為繼,便賜了她一個誥命。
她未曾想到多年後墨從安還會回來,而且一入朝堂就得到了新帝的賞識,於是趕緊湊上去以祖母的身份住進墨府。墨從安也尊稱他一聲祖母。
老太太出生名門望族,如今雖已然在柳如霜父親的手中走向衰退,但是她骨子裡卻還是有一種不服輸的勁,加上早些年被壓抑,所以她才想要將墨從安作為緊緊抓在手裡的傀儡,任由她擺佈,做墨府真正的主人。可她到底小看了墨從安。
他看著一副弱質書生的模樣,且對她都是恭恭敬敬,她未曾看見他眼底的冷漠神色,便得寸進尺,此時卻恍惚意識到墨從安是把她往高處捧,這樣跌下來的模樣才更“好看”。
☆、三十七個長公主
第二日一早; 元梓筠只聽說柳如霜好端端死了; 她心裡思忖道,她只是讓墨從安趕她出去,怎麼鬧出了人命?
叫來小桃一問,她竟然不知情; 可見墨從安將這事處理得很隱蔽。
可再隱蔽那也是一條人命,元梓筠雖然被矇在鼓裡,卻是不怎麼擔心,她知道墨從安辦事有分寸,不會無緣無故殺人。
墨從安獨自上朝,元梓文擔心皇姐便將他召了去。
“你這脖子是怎麼了?”元梓文見他脖子烏青了一塊。
墨從安摸上自己的脖子,舔了舔唇; “被家裡小狗給咬了。”
“狗能咬上你的脖子?”元梓文嘖嘖稱奇; “你家的小狗挺厲害的。”
墨從安忍笑點頭表示贊同,“是挺厲害的。”
元梓文打量了他一眼,“你家這狗還咬了你的手?”他有點擔心:“你怎麼也不上藥?”
墨從安拿起手看了看; 頗不在意:“沒事。”
元梓文想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會有什麼事,“皇姐這風寒可好了?”
墨從安回答:“梓筠風寒不嚴重,昨天出了一身汗好多了。”
元梓文放心了; “那就好。不過朕叫你來還有一事; 那被軟禁了許久的葉慕秋若是再不回去; 恐怕會招來懷疑。”
這轉眼已過了五月,怎能不叫人懷疑。所幸的是,墨從安每月冒充葉慕秋的手下給懷王傳了口信。只道他受皇上恩澤; 一時無法回慕城。
懷王的耳目也不是吃乾飯的,只是到了都城就全被元梓文圈養的暗衛控制了起來,整一個訊息傳播網就這麼癱瘓了,他現在就如同那眼盲的聾子。
可久而久之,懷王心裡也產生了一點懷疑,若是再不採取行動,只是一味地矇騙他,難保會出現什麼差池。
墨從安長目微眯,“再等些日子,還不到時候。”
必須要等到準備好的那天,再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元梓文知道墨從安心裡有分寸,便沒有再多問。兩人走到御花園處,墨從安問,“陛下不知何時納後?”
元梓文眉目神情看不太清,“須得先祭告天地,已選好了日子。”
墨從安點頭,“甚好。”
元梓文見他似乎端起了長輩的架子一般,偏也要好好關心他才是,“你和皇姐最近可和好了?”
“談不上和好,臣與她不過是打鬧著玩罷了。”
元梓文見他一臉認真,“皇姐在場那日你為何不說?”
墨從安毫不心虛且理直氣壯,“臣也沒說我們吵架了。”
元梓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婚後第三天就分房睡,這也是打鬧著玩?”
墨從安有點不好意思,“梓筠還未適應與我同房,陛下也知曉她那脾氣,臣又怎麼會同她計較?”
元梓文哪能不知道,皇姐要天上的星星墨從安恐怕都會想盡辦法給她摘下來,簡直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這也是當初他放心地把皇姐交給他的原因。
再仔細一研究,他竟然從墨從安這句話當中聞到了戀愛的腐朽味道,他不自在地咳了咳,“皇姐無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