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愣了一下,隨即接旨。
丞相這心裡一咯噔,心道:“完了。”
這張旭是朝廷中最不作為的,最喜歡阿諛奉承,同時為官腐敗。他和蘇有學是一伍。這墨從安落在他手裡,下場不堪設想。
元梓文明明知道如此,卻依舊這樣決定,這不是故意將墨從安送上絕路嗎?
至於皇宮裡出了賊,他自然不信墨從安做的出來這件事,不說他不會武功,再說他一身浩然正氣,絕對不會是那偷雞摸狗、不忠不義之人。
如今的君王為什麼變成這副模樣,變得太過於看重自己屁股底下的皇位。
“陛下。”丞相站了出來,剛要開口,就聽到元梓文打斷他,“丞相休要為墨從安求情。”
丞相生生地閉嘴,退回了原處,心裡為墨從安擔心著。
早朝就這麼散了。
過了大半日訊息傳到了景蘊宮。
元梓文正在月陽殿用晚膳,聽到外面一陣騷亂就知道是自家皇姐來了。
他抬眼望去,元梓筠直接闖了進來,“皇姐何事匆匆忙忙?”
元梓筠質問他:“那墨從安根本不會武功,而且那玉佩我根本沒在景蘊宮發現,難道皇上是故意將髒水潑在他身上的不成?”
“皇姐說笑了,朕怎麼會將髒水潑在臣子身上呢?再說皇姐為何如此在意那墨從安?他不過是個腐朽書生,整日在你面前討嫌,如今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麼?”元梓文笑得溫和。
“這完全是兩回事。”元梓筠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覺得為何會如此在意那墨從安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過即使是多管閒事,她也沒有做錯。
她還想說什麼,元梓文卻阻止了她,“皇姐莫要多言。這墨從安的罪朕還就治定了。之前皇姐說最是討厭書生,如今管的什麼閒事?若是皇姐真對這人有幾分意思,朕便免了他的罪,將他賞給你做王妃。”
元梓筠一聽,想到平日裡如同高嶺之花清冷的墨從安,只覺得那人在皇弟口中受到了玷汙,下意識地阻止皇弟繼續說下去,“那我便不再多管閒事。”
她轉身欲走,聽到元梓文徒然冰冷的聲音,“皇姐可知道窺探帝蹤是重罪?”
元梓筠腳步一頓,臉上神色一緊,隨即裝作沒有聽見,抬腳邁出月陽殿。
然而回到景蘊宮心裡已是一片冰涼,元梓文便是在警告她,莫要派小桃去窺探他的行程。縱然她對宮中規矩並不是十分的瞭解,便也是知道梓文這樣的口氣代表著什麼。
“方才梓文對我說窺探帝蹤是重罪。”
小桃一頓。
其實平日元梓筠從未讓她窺探帝蹤,她只是忍不住,忍不住看那人一眼,即使她知道,她和君王是雲泥之別。
“小桃知道了,以後……定不會再犯。”
如果不可能,就應該趁早斷了這份念想,也好過越陷越深。
元梓筠沒有察覺到小桃的異樣,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兒,心裡強迫自己忘記墨從安,反覆地告訴自己,墨從安與自己無關,他不過是一個臣子,而自己是長公主。
她拼命告訴自己,她和墨從安的人生就如同兩根永遠不會有交集的線,向相反的方向駛去。
只是她哪裡猜到,即便是這樣的兩根線,也被墨從安強行從中間打了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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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獄裡髒亂無比,雜草發出腐爛的氣味,一向清冷的墨從安竟身著沾染了汙漬的囚衣,頭髮上插著幾根稻草,白皙的臉龐也髒了幾分,再也沒有往日那寫意風流的風采。
這裡是大理寺的牢獄,裡面關著的,大多是犯下重罪的官員,他被單獨關在一處,這裡寂靜得連角落裡的老鼠吱吱的叫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縱然面臨如今境況,他依舊面無表情地背對著牆壁打坐。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他徐徐睜開雙眼,像是早就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一般。
“蘇大人來看我不怕遭到連累嗎?”
蘇有學蹲下身子看向墨從安,“大夫今日落得如此下場,難道心裡不怨恨陛下嗎?”
“我不過是他鞏固政權的犧牲品罷了。這罪名若是落下,便是要人頭落地,怨恨也撿不了我這條命。”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墨從安依舊淡然,“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大人定不會救我,而是選擇將我這個絆腳石給清除好讓懷王能夠造反成功是嗎?”
蘇有學心一緊,還好給他單獨安排了牢房,否則被別人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