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裡,已有些生疏,好在都尉大人還像以前當軍司馬時一般寬厚。
向存見到一張張乾癟的臉,心中驀然就有一種錐心的痛苦,這些可都是生死與共十幾年的兄弟,明天說不定就要全部死在荊州人鋒利的長箭之下,面對眾人的問詢,向存沒有隱瞞,只是愧疚說道:“郡守大人有令,明天繼續攻城,不死不休!”
眾人一片譁然,攻城,盡然還要攻城?打了半個月連城牆都沒有殺上過的城池,還要去強攻?眾人沉默了片刻,隨即沸騰了起來,罵聲四起,詛咒之聲不絕於耳。
一個面板黝黑,寬面大耳的人冷哼了一聲,朝眾人揮了揮手,大帳頓時靜了下來,靜的可怕。
向存皺了皺眉頭,凝視他道:“雷子,你有什麼計策解眼前之圍?”
被喚作雷子之人臉上神色不變,緩緩說道:“他是郡守大人,奉命統軍,自然由他說了算,我們說什麼也是白搭。”雷子聲音不大,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配合著他不苟言笑的表情,自有一股威言。
向存聞言若有所思,凝神著唐雷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麼!
“屁的郡守,他這是要我們去送死!難道我們還要眼睜睜的往火炕裡跳嗎?”軍侯唐飛怒聲喝罵,一腳踢飛起一座矮桌,滿臉憤憤,他是雷子的族侄,長的很彪悍,豹眼環須,吼聲如雷。
唐雷皺了皺眉頭,依舊淡淡的說道:“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滾出去!”聲音不大,卻是不容人抗拒,別看唐飛脾氣暴躁,但在叔父的面前卻是哼都不敢哼一聲,低著頭就要往帳外走去。
向存搖了搖頭,揮手說道:“算了,小飛說的也不無道理,雷子不要怪他了。”
唐飛不由看了看叔父,見到他點頭之後,方才敢停下腳步來,靜立一側。
只聽唐雷輕聲問道:“大人,郡守大人雖然奉命統軍,也曾以校尉之職統領我等,但如今這些人馬皆由大人直接統率,是進是退,只須大人一句話便可,即便是刀山火海,我唐雷絕不皺下眉頭!”
話一說完,唐雷直接轉身離去,唐飛等人張口欲言,卻也不曾開口,只是抱拳說道:“聽憑大人調遣!”紛紛離去,氣勢洶洶湧來的眾將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他們不曾來過一般,而向存這個時候更感覺心中痛苦的緊。
大踏步的衝出大帳,向存貪婪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腦海之中混亂不堪,他不像扶禁那般在意功名,因為他原本就是統軍的都尉,雖然打了敗仗責罰是免不了的,但天底下又有幾個統將會不敗?況且這次的主將乃是郡守大人,他的責任相對較輕,可若是明天真的全力攻城,不僅這點這六千士卒要拼光了,便是他自己的性命能不能留下來都難說了。目光緩緩落在郡守扶禁的中軍帳上,向存眼中的痛苦神色更深。
夜半,向存猶豫著朝扶禁的軍帳行去,每邁一步,都能感覺到全身多一份顫抖,冰冷的寒冬深夜,向存的手心盡然滿是汗水,幾十步的距離,在向存的眼中,卻像是邁了幾十年一樣艱辛。
腳步在帳前停了下來,軍帳之中漆黑一片,看樣子扶禁已經睡下,向存很是猶豫要不要進去,在軍帳前面值守的扶禁親兵,這時有一人開口說道:“都尉大人,郡守大人已經睡下,是否有緊急軍情需要屬下通稟?”
向存看著他們整裝束甲,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感覺身上冷汗直冒,本能的搖了搖頭道:“算了,也沒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這時帳中卻是響起扶禁的聲音:“向兄弟來了嗎?讓他進來吧!”
親兵讓開道路,恭敬說道:“都尉大人請!”
向存無奈走進軍帳,扶禁已點燃了油燈,看著昏黃燈光下,扶禁老態龍鍾的樣子,向存心中一軟,鬆開緊握刀把的手,輕聲勸說道:“大哥,我們還是撤吧!攻城沒有絲毫的勝機!”
“住口”扶禁從踏上一躍而起,指著向存說道:“三更半夜過來,你還是想要勸我?這件事不要再說,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向存被這一吼,驀然想起此番來意,手扶刀柄大聲反問道:“難道你真要害死我們不成?”
帳中燈片昏黃,扶禁卻看的清晰,不屑的看了向存握住刀柄的手一眼,鄙夷說道:“你還想殺我不成?”
向存被說破心事,心下大駭,但一想到關下的屍積如山,無數袍澤白白戰死,頓時怒火中天,狂吼一聲拔刀而去,“我就是要殺你!”
………………
第一百六十章
扶禁的親兵聽到郡守大人與都尉大人的爭吵,不由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