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建安十七年,九月九日。
《易經》有云“六”為陰數,“九”為陽數,九月九日,日月並陽,兩九相重,故而叫重陽,也叫重九,這是一個值得慶賀的吉利日子,每逢此日,文人墨客皆出遊賞景、登高遠眺、觀賞菊花、遍插茱萸,以做襯托。
站在劍閣險關上的校尉劉瑰,任由戰盔下面的長髮飄散,也不打理,他大字不識幾個,能坐上校尉一職,除了與劉璋能攀上一點姻親關係外,大部分都皆依靠著自身的戰功,他對重陽這種喜慶的日子向來頗為重視,駐守葭萌關時,每年這個時候,總要與手下眾兄弟痛飲一番,以示慶賀,但今天他顯然已經沒有了這個心情,葭萌關前血戰慘烈,一連數道求援信箋讓他有點不知如何處置。
別駕張松迴轉成都之時,曾將眼前之事詳細交代過一番,對於州牧大人的想法他也算知道一二,但惟獨沒有料到的是,荊州軍要是求援該怎麼辦?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五千人守一個葭萌關,應該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不說守上一年半載吧,在糧草軍械完全足夠的情況下,三四個月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現在劉封一天六騎快馬衝進劍閣,只見進不見出,整日催討著要援軍,讓劉瑰有些亂了分寸,看著那些快騎,渾身浴血,傷痕累累的樣子,的確是歷經血戰的模樣。
這些日子,葭萌關前戰鼓沖天,號角爭鳴,劍閣雖然離葭萌關有十餘里,但也能聽的真切。劉瑰為了瞭解前方的戰況,曾派出數拔斥侯前往打探,結果未至關前,便已被敵騎劫殺,根本沒有機會靠近,送往葭萌關的糧車也沒有能夠靠近,半途之上。曾遭到一隊鐵騎地襲擊,不分清紅皂白的一陣衝殺,死傷慘重,要不是劉封帳下校尉王威帶著兩曲人馬及時趕來,恐怕押送糧草計程車卒將無一人能夠迴轉。
想到西涼兵的血腥和狠辣,劉瑰有些惱怒,他知道馬超這次出兵完全是因為收了益州糧草之故。但沒想到馬超手下戰力如此之強。盡然攻打的激烈至此,劉封也算是威名遠揚,沒想到五千人守個葭萌關,不過十餘天的時間,便快要守不住了。難道馬超拿了糧草還不滿足,還想趁機攻下葭萌關,為殺進益州作準備?
熾熱的陽光烤曬之下,劉瑰盡然打了一個寒顫。
張松臨走之時,曾交待地清楚,對於葭萌關的要求儘量滿足。糧草、軍械方面需要足量供給。以保證荊州軍的戰力,葭萌關地理位置險要,這個時候萬不可落入馬超的手中,否則陰平郡就幾乎被隔絕了,雖然也能從汶山郡過去,但汶山郡山路難走不說,而且還不太平。叛亂的羌人很是麻煩。
究竟該怎麼辦?劉瑰一時有點茫然。
軍司馬趙行風一般的趕上城樓。看到校尉大人呆立在那裡,立即衝過去。附耳說道:“大人,劉封又派人前來求援了,這次來的是個軍司馬。”
劉瑰驚訝問道:“軍司馬?長地什麼模樣?”
趙行抱拳說道:“是個九尺大漢,如同鐵塔一般,自稱魏延,渾身上下七八道傷口,一身是血,極為嚇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此人粗魯至極,滿口髒話,與潑婦無異,一進關來就破口大罵,要不是大人先前有過交待,我早就上去將他地舌頭割了下來。”趙行滿臉憤色,想來被魏延罵的不輕。
劉瑰倒是沒有什麼,喃喃道:“看樣子葭萌關的情況確實不妙,連軍司馬都跑來這裡求援了,這幫荊州人快頂不住了,先前還以為這個劉封有什麼大不了,什麼千人守樊城,五萬曹兵束手無策,千騎攻長沙,一戰而下,通通都是狗屁。如今有葭萌險關,他們五千人才守了十天就這副熊樣,看樣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馬超雖然強悍了一些,但西涼人還不是一個腦袋兩隻胳膊,就真有那麼厲害?傳言確實不可信吶!”
“大人說的極是,我看這個劉封也不過就是泛泛之輩,瞎貓碰個死老鼠好不容易從曹仁的手下撿到一條狗命,就被吹噓成如此。州牧大人將葭萌險關交給他們守衛,實在有些大意了,大人,荊州人不行,可葭萌關干係重大,我們要不要出兵?”
劉瑰想了想有點拿不定主意,“成都那裡可有訊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大人,這裡隔的太遠,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半個月,至少還要五六天才有訊息送到。”
劉瑰點了點頭,沉吟說道:“那就先去看看這個魏延,打探一下虛實再說。”
趙行不由點了點頭,葭萌關的情況他們一直沒有打探清楚,雖然那喊殺之聲錯不了,但危險到什麼程度,他們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