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她揚唇一笑:“坐啊,別不自在。”
江嬙退後幾步,坐在一側的圈椅上。
小石榴端來水盆讓她淨手,瑤光邊洗邊道:“不是說要見我嗎?見了倒是沒話說了?”
她跟江嬙想的完全不一樣。事實上她能答應做太子的妾而不是鬧得秦府雞飛狗跳就已經出乎江嬙的意料了,何況這次見了她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更讓她覺得難以琢磨。
“你與往日不一樣了。”
“哦?”瑤光任由小石榴一根根地擦乾她的手指,她笑著道,“怎麼不一樣了?”
曾經的秦六娘是一把鋒利的劍,出鞘的時候便能萬眾矚目。而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看不透她到底還是不是那把劍了。
“你可知我會嫁給宣王,做宣王妃?”以前是看不慣,現在是看不透,所以江嬙更討厭現在這樣的秦瑤光。
瑤光低頭一笑,撫平了帶著褶皺的袖子,道:“真奇怪,怎麼人人都要在我面前說一番這樣的話?他娶誰不娶誰,與我有很大的干係嗎?”
她演得太逼真,江嬙看不出一絲破綻。
“如果你來是要祝福的,我可以祝福你,願你們百年好合。”瑤光抬頭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澄澈乾淨,“但如果你是有別的目的,比如炫耀之類的,那我可能就要請你出去了。”
這樣才是秦瑤光啊。江嬙笑了起來,這是她邁入太子宮後第一抹笑容,她站起身來:“還未定下我怎敢在你面前耀武揚威?不過是同樣送一句祝福給你罷了,你當日嫁得太匆忙,我們這些姐妹都還沒來得及向你道賀。”
“不必。”瑤光低頭,撣了撣袖子,嘴角的笑容讓人難以揣測,“好戲還在後頭,任何定論都為時尚早。”
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來今日她是在秦瑤光這裡討不了好了。
“甚好。”江嬙同樣笑了起來,“你我都有了歸宿,日後再見面可不似咱們在閨中那般了。”
往日她總是壓著她一頭,詩會茶會都是她搶了大風頭,讓她們姐妹有苦難言。可日後呢,她是宣王的正妃,她是太子的妾室,能同座一席的機會少之又少。
瑤光輕哂:“我說了,任何定論都不要下得太早。”
就如同她曾經犯的錯那樣,總是把一切想得過於美好。
“看在你比你妹妹稍微不那麼討厭的份兒上我可以給你一句忠告。”瑤光走上前,笑意盈盈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關於宣王……”
“你可要看仔細了。”
意猶未盡的話最是惹人誤會,秦瑤光深諳此理。
那日朱照業讓她提防太子,今日她就回他一招。
不管江嬙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來的,今日註定落空。誰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秦瑤光的心眼兒雖比不上朱照業但還收拾不了一個江嬙嗎?
……
“王爺,你真要娶江氏女子嗎?”宣王府的書房內,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皺眉問他。
“仲升覺得不可嗎?”朱照業坐在書桌後,面色溫和的看向這位自己最得意的謀士。
“不是不可,而是……”自秦家娘子出嫁以來,面前這位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的眼裡,他嘴上說著“無礙”,可心裡真是這般想的嗎?多少次夜裡他聽見院子外頭傳來的劍聲,看到書房徹夜未眠的燭火……這些都是往日難得出現的場景。
“您揹負的擔子雖重,但若心裡沒有支撐便很難堅持下去,在下是擔心你。”
“站在本王身後的人都是本王心裡的支撐。”朱照業肅了神色看他,“你是本王的謀士,考慮的應該是如何佈局奪位,而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
孫仲升想爭辯兩句自己並不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但看此時的朱照業完全不能理解的樣子他也就不多廢話了。他挺欣賞那位暢意著來暢意著去的六娘子的,若宣王真是這般輕易地放棄了她,他也難免感覺有些可惜。
“你心裡在想什麼本王很清楚。”朱照業掃了他一眼,“如今臥著薪嘗著膽,兒女情長就先擱置一邊吧。”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她恨著他呢。
第17章 宴席
夜裡太子回來的時候神色甚是愉悅,不僅陪了瑤光飲了兩杯酒,還湊上來跟著她看起書來。
“可是睿王那邊有訊息了?”瑤光笑著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太子便是太過於外露,不管是喜還是悲都太容易讓人看穿。
“今日陛下收到了徐州太守的奏章,奏章上彈劾睿王激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