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了他,張修齊眉峰緊皺,並沒有放開的意思,沉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溫暖的手掌抓在腕上,魏陽身形一滯,猛地醒過神來,立刻說道:“是人影,不,應該說是個類似人形的黑影,就在剛剛放玉佛的格子裡,除了這個外,其他每樣東西周遭都有淡淡的黑影,只是太淺淡了,不容易發現。”
明明是光天化日,但是這句話一出口,站在旁邊的兩人立刻都起了身雞皮疙瘩,桑於橋結結巴巴問道:“什麼人影?我這屋裡沒有死過人啊,這地也是專門選過的,不是墳場,也沒有衝煞的道路,哪來的人影……”
魏陽這時突然反應了過來,直接扭頭問道:“桑先生,你這博古架是金絲楠木的料材吧?木料是哪兒來的!”
被問的一愣,桑於橋眨巴了下眼睛,小心翼翼說道:“是南方那邊的鄉下搞來的,據說是間古廟裡的大梁木……”
由於歷代達官貴人的過度消耗,金絲楠木早就瀕臨滅絕,現如今很難直接從森林裡取料,大部分喜歡這種昂貴木材的愛好者都是透過各種渠道收舊料,雖然金絲楠很早以前就被定為貢品,一般人家不得使用,但是天高皇帝遠,在南方,尤其是南方鄉下,使用這種木頭做大梁的依舊不是少數,尤其是大戶人家和廟宇裡,有很大一部分大梁木都是相當上品的木材,所以桑於橋這個說法並不奇怪。
張修齊卻皺了皺眉:“廟?是淫祠嗎?”
這一問頓時把桑於橋問傻了,魏陽卻漸漸明白了過來。所謂“淫祠”並不是指那種藏汙納垢的廟宇,而是專指那些供奉的神位不在官方祀典範疇,且沒有正式僧道祭奉的寺廟。須知在古代,宗教管理向來嚴苛,不論僧道都需要持有官方頒發的度牒才算是正式入教,有些朝代甚至把度牒作為一種高額身份憑證進行買賣的,根本不可能足額供應,因此那些比較偏僻的村鎮裡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寺廟,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些民間供奉的小廟,往往只有廟主,參拜的也是黃三大帝、陳八大王、陳十四娘娘、平水王爺這些本地鄉土神仙,有些可能是被神話了的歷史名人,有些則直接就是修仙的畜生,跟神靈沒有半點關係。
然而淫祠歸淫祠,這些終究還是有香火供奉的廟宇,經年累月下來,自然也就多出了無數的願力和執妄,而這些又都依附在了廟宇中,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定的法力。這根大梁木也不例外,可以說它本身就是個尚未成型的陰力法器,只不過機緣巧合,被玉佛提前引動了。
並沒有開口解釋,魏陽反而看向黑皮抱在懷裡的那尊玉雕:“這東西還真有靈性?”
“玉本通神,又身具法相,精氣神皆以圓滿,自然可以引動氣機。”張修齊答的肯定。
桑於橋卻被這兩位大師雲山霧繞的說法搞糊塗了,他好歹也是文化人,當然知道淫祠是個什麼意思,可是這又跟佛像有什麼關係,還有魏大師說的黑影是什麼東西?忐忑不安的推了推眼鏡,他緊張的追問道:“玉佛通靈是怎麼回事?問題確實出在佛像上嗎?”
魏陽搖了搖頭:“恰恰相反,這尊佛像是幫了你大忙。真正的問題出在博古架上,因為久經香火供奉,又沒有誦經引渡,這大梁木早就生出了邪祟,只是未曾真正成型罷了。在這關口你請了玉佛回家,佛像裡蘊含的氣機立刻發現了博古架的不對,開始進行鎮壓,而架子裡的邪祟也不甘心,自然要反撲過來,一時間兩者相爭就影響到了這屋子裡的生機,也造成一些氣場變化。放著不管還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然而卻被人誤斷了症狀,挪開玉佛,本就開始騷動的邪力自然不收控制,開始波及家主。”
聽到這話,桑於橋的嘴巴張的老大,半天沒能說出話來,原來不是玉佛有問題,而是這尊佛像幫他擋了很長時間的煞?腦子裡嗡嗡作響,但是怎麼說也是個老於世故的傢伙,桑於橋並沒有直接相信這兩人的話,而是猶豫的看了看玉佛,又看了看博古架:“那現在要怎麼處理呢?把這架子搬走或是直接燒掉……”
“不行。”魏陽看了眼張修齊,直接說道,“這種淫祠出來的邪物,是需要廟供的,估計已經把你家當成了新家,把你當做廟主,因為長時間沒有香火供奉,才小懲大誡。如果直接毀了架子,反而會激怒對方。”
桑於橋的臉都白了,嘴唇哆嗦了一下:“那能把這東西除掉嗎?”
這次張修齊點了點頭:“只是個百家佛,用術法鎮壓,日久自消。”
真正的佛珠是萬家佛,法力涵蓋億萬信眾,而偽寺淫祠出來的卻是百家佛,只受一地香火,百家供奉,法力自然大不相同。更何況這段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