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放緩了划槳力度。很快卓木強巴和張立都發現了這個問題,只見岳陽拿著槳看著沿途留下的熒光棒,似乎有些出神。卓木強巴問道:“怎麼了?”
岳陽回過神來,道:“啊?不,沒什麼,不知道強巴少爺你們注意到沒有,那些路標,它們的位置變高了。”
經岳陽一提醒,卓木強巴才發現,的確,岳陽安放路標時,是坐在橡皮艇上,挨著橡皮艇的船沿放置的,可是如今,那些標記需要岳陽站起來伸直手臂才能夠得著了,換言之,這條地下河的水位在下降,而且降低了不少,起碼兩米。他們在地下河裡加上休息,一共用去了八個多小時,一天之內,這條地下河水位變化之大,於常情常理是說不過去的,特別是雅江的水流水量穩定,這地下河就更不應該發生這樣的現象。卓木強巴道:“現在又不是洪期,沒理由說晚上雅江的水位會暴漲啊。”
張立道:“現在的水位和你們昨天的水位是差不多持平吧?”
岳陽道:“嗯,或許比昨天還要高一些。等等,強巴少爺,我昨天說過,好像看見水位在上漲!那就是說,這條地下河的水位它會持續降低至一個位置,降到最低後,它又開始上漲,漲至最高高度再次下降,週而復始。怎麼會這樣呢?”三人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張立仰頭道:“那它的最高高度是多高呢?”
岳陽道:“可以透過巖壁的水漬來觀察它的最高水位。當然,如果崖頂滲水很嚴重,就看不出水位線來。”
卓木強巴將探照燈朝空中射去,沒想到,在燈光的照耀下,三人看到了令人無比吃驚的一幕——一條船!一條寬約兩米,卻長十幾米的大船倒懸在三人的頭頂,它靜靜地、安詳地懸在空中,彷彿永久地等待著下一位乘客。在燈光下,他們先是看到船的內部,像一條被開膛破肚的蛇;那船體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做成,顯得厚實且無比堅韌;船身渾圓如桶,龍骨和肋骨呈“豐”字形繃著整條船;跟著看到的不知道是船頭還是船尾,像梭子的兩端陡然縮小,微微卷起呈半弧形;龍骨和船尖完整地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個膨出的粗隆,不知道用途;此外沒有任何的裝飾和造型,樸素得好像獨木舟。隨著光照的移動,岳陽和張立看到了船的整體。這是一條梭子形的獨木船,但中間卻像“S”形一樣扭曲著;兩頭的船尖高高翹起,一頭高一頭低,就是低的一端也比威尼斯小艇船尖上翹的弧度還要高;頂端都是和龍骨銜接在一起的粗隆,看起來有點像一條無比巨大的活蛇。雖說形狀古怪,張立和岳陽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船,但是從這個東西第一次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之中,他們幾乎沒有思索便已認定,這就是一條船,一定是一條船!
那隻蛇形船被牢牢卡在幾根粗壯的鐘乳石柱間,略帶弧形的石柱就像一隻巨獸的爪子,穩穩地抓著那條船懸吊在半空,在無比的黑暗之中,沒有特別留意,誰也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岳陽道:“難道說,水位漲到過那種高度?”
張立道:“這船怎麼這副模樣?”
卓木強巴道:“有些像是牛皮船。”
“牛皮船?”
卓木強巴解釋道:“那是古代藏民最常用的一種水上交通工具。你們知道,西藏山高坡陡,水流湍急,尋常小木船往往經不起碰撞。這種牛皮船,在裡面架龍骨,外面備牛皮,船底通常是用一張完整的皮繃成,船體用四至五張皮拼接。入水後牛皮被水泡軟,就像那牛筋一樣,堅韌無比,而且具有彈性,再猛烈的衝撞,它也可以一彈避開。像頭頂那艘船,內部結構就和牛皮船有些相似。如果水位真漲過那種高度,那麼它一定是在激流的衝擊下,翻轉過來,被擠進那石柱之間的,可見它的彈性很大。可是它究竟是用什麼皮繃成的?要知道,牛皮船的底部是不能用拼接的,因為拼接很難保證它不進水。而且牛皮船大多是簡單的方形或楔形,我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外觀的船。”
張立道:“那船怎麼會在這裡?是誰的船?”
卓木強巴道:“不知道,或許,是古代守衛地獄之門的工布村先民留下的,或許是古代前往香巴拉的先民留下的,又或許……”
“那個瘋子……”岳陽接道。
“對。”卓木強巴道:“而且古人的船,不太可能儲存這麼長時間,極有可能是他留下的。可是,牛皮船是不配槳的,它只適宜順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西藏的大多數河流,也很難逆流而上的。”
張立道:“如果說是那瘋子的船卡在這裡,那麼,他一定是從那個小小的洞穴出去的。沒理由啊,他能爬出去嗎?而且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