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入宮,便是太上皇再怎麼惱你,也自不會在此際這關鍵之際愚昧無知的對你不利。畢竟,大周幾近十萬的大軍正駐紮國都之外,而國都上下之人,皆人心惶惶,民心不穩,太上皇若這時候再得罪你東臨世家,必定引得國都甚至大英上下都得動盪一番,如此局勢危急之際,那老謀深算的太上皇,自然是不敢輕易對付你的。是以,既是太上皇有召,東臨公子自行入宮便是,本宮,便不奉陪了。”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東臨蒼心境起伏,一時之間,並未立即言話。
待得沉默片刻,他才斂神一番,繼續道:“瑤兒所言雖為在理,但太上皇此人本是心狠,為達目的也喜不擇手段,瑤兒此番若不入宮,定惹得震怒,到時候遣兵而來,依舊得強行押你入宮。這國都城,瑤兒算是不能呆了,不如,還是聽在下一句勸,先去城郊一處我東臨世家的私宅,先在那裡避避風頭如何?”
鳳瑤神色微動,淡然觀他,思緒也起起伏伏,並未即刻回話,待得仔細權衡一番,才低沉無波的道:“這東臨府內,就無其餘隱蔽之處可供本宮入住?本宮此際,倒是不願離開這國都城。若是離開了,怎還能幫得到顏墨白。”
東臨蒼眉頭再度一皺,“瑤兒可莫要小覷太上皇的本事。將東臨府翻個底兒朝天的本事,他的確是有的。”
是嗎?
如此說來,這東臨府,她姑蘇鳳瑤當真是留不得了?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稍稍沉下。
東臨蒼深眼將她凝望,片刻之際,僅道:“此處不宜久留,瑤兒還是外出避避風頭為好。待得百里堇年出獄了,你許是便能再回東臨蒼了。”我的左手裡有一個帝國
他這話略是幽遠,話中有話。說完,也不待鳳瑤反應,便再度出聲,“我這便出去為你安排一番,瑤兒不必收拾什麼東西了,只需隨著侍衛們出城便是。”
嗓音一落,不再耽擱,甚至連帶囑咐之言都無,就這麼極為迅速的起身朝屋門行去。
整個過程,鳳瑤一言不發,心神也起伏搖晃,複雜重重。
待得半晌,有侍衛在門外輕喚,“姑娘,此際可要啟程出發了?”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待得再度沉默片刻,才低緩應聲,隨即稍稍起身往前,開啟了屋門。
瞬時,風雨順著屋門的縫隙陡然撲在了面上,涼寒刺骨。鳳瑤渾身抑制不住的僵了僵,指尖也稍稍而抬,攏了攏衣裙。
“你們家公子呢?”她慢條斯理的朝其中一名侍衛掃去,淡然平緩的問。
那侍衛僅與她對視一眼,隨即便略是拘謹的垂頭下來,恭道:“公子已是入宮去了。且臨走之際吩咐屬下們務必將姑娘速速送出城去,望姑娘也莫要耽擱,儘快隨屬下們啟程。”
“走吧。”
不待侍衛的尾音全數落下,鳳瑤已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這東臨府,的確已成是非之地,且如今情形,對她著實不利。倘若僅有她姑蘇鳳瑤一人,尚可破罐子破摔的與大英太上皇爭鋒相對,鬥智鬥勇,但如今,身上還兼顧著顏墨白的喜怒與在意,是以,她也容不得自己去冒險分毫,從而惹顏墨白方寸而亂,諸事失策。
此番稍稍離開國都避避風頭,的確是上上之策。待得風頭稍過,自然也可暗自潛回國都,重新佈局。只是,就不知她此番離開,那東臨蒼會如何處理這番爛攤子了。畢竟,那太上皇雖是不至於在此際震怒的要東臨蒼性命,但苦頭自然該是會讓東臨蒼吃的。
風聲凜冽,雨水瀰漫。
周遭之處,皆是一片煙雨朦朧,倒是頗增了幾分大旭江南之色。
侍衛們不敢耽擱,迅速踏步在前領路,立在一旁一直未言的伏鬼則適時撐傘過來,與鳳瑤一道出得廊簷。
寒冬的水汽縈繞在身,著實又是一番凜冽刺骨的寒冷。鳳瑤布靴已是稍稍進了水,裙袍下襬也已然溼透,伏鬼則是不是的觀察於她,眼見她略微受雨,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隨即便抬眼朝前方几名侍衛凝去,陰沉沉的道:“拿把傘來。”
這話說得略是剛毅兇狠,煞氣重重,前方几名侍衛皆是一驚,隨即下意識回頭朝伏鬼望來。
眼見伏鬼面容刀疤橫亙,表情陰烈,極不好惹,侍衛們也極有眼力勁兒,其中一人當即速步朝前,將自己手中舉著的傘遞給了伏鬼。
伏鬼極為乾脆的接過,自己也乾脆不遮雨了,手中的兩把傘皆朝鳳瑤頭頂遮來,勢要將鳳瑤全數擋好。
只奈何,傾盆之雨,區區雨傘又豈能真正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