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講究過的東西,便也開始講究了。
“長公主,皇上正於馬車裡,長公主請。”
正待思量,一道恭敬討好的嗓音響起。
鳳瑤抬眸,森然的目光循聲朝那立在最前那輛馬車旁的侍奴掃了一眼,眼角微挑,並未言話,僅是稍稍轉眸朝身後的徐桂春幾人望來,“後面幾輛馬車,你們隨意上一輛便是。”
徐桂春眉頭一皺,拘謹而道:“但皇上還未吩咐民女一家上車,民女一家豈敢……”
“那人不喜多費唇舌,尋常小事,自也不喜親自吩咐。你們過去隨意登一輛馬車便是,不必拘謹。”
鳳瑤稍稍斂神一番,略微平緩的朝徐桂春道了話,待得尾音一落,眼見徐桂春幾人面上仍是惶恐驚愕,連帶瞳孔都緊張得微微發顫,她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再度極為難得的放緩了嗓音,低聲寬慰,“不必拘謹害怕,放心過去乘車便是。”
車行去。
“長公主,請。”
待得鳳瑤剛剛行至馬車旁,那言話的宮奴頓時半爬在地,小心翼翼的要為鳳瑤墊腳。
鳳瑤垂眸掃他一眼,面色清冷,隨即再度上前一步,卻是並未腳踩那宮奴後背,僅是兀自乾脆的登上馬車,隨即撩著簾子入內。
這馬車著實寬大明亮,車內不僅擺放著軟墊,還擺放著矮桌。矮桌一旁,疊放著幾本書,一隻棋盤,甚至角落裡,還徐徐的燃著薰香。
鳳瑤下意識的先朝周遭掃望一眼,隨即神色微動,清冷的目光,終於徑直朝前落去,則見,那滿身頎長修條的人,正端坐在矮桌旁,神色微抬,意味深長的朝她笑。
她瞳孔微縮,冷眼而對,隨即也不耽擱,緩身在他對面隔桌而坐。
“長公主對這馬車的佈置,可還滿意?”他目光一直凝在鳳瑤身上,清俊的面容,也攜著幾許不曾掩飾的柔和與溫雅。
“本宮對這馬車的佈置是否滿意,似也並非重點,重點是,攝政王今日,當真要帶本宮去你楚京的校場?”鳳瑤極是自然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淡漠無波的出了聲。
她這話問得直白,著實無心與她繞彎。
“今日之行,的確是要去看那楚京的校場。畢竟,大周與大盛開戰在即,大周已然精兵陳列,士氣威武,此番長公主既是在這楚京,微臣,自也是要讓長公主去看看這大周精衛計程車氣。”
他微微一笑,嗓音柔和如初,這脫口的話,似也自然而然,似無半分的隱瞞。
鳳瑤神色微動,面色也逐漸的沉了下來,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顏墨白興味盎然的凝她兩眼,隨即便開口行車。
待得馬車逐漸顛簸搖曳,緩緩而前之際,他逐漸伸手,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指尖將矮桌上的茶盞朝鳳瑤推近半許,“這是前幾日番邦上供的新茶,微臣認為味道尚可,長公主且嚐嚐。”
鳳瑤垂眸,森然的目光朝前方矮桌上的茶盞掃了一眼,卻是無心而動,待沉默片刻後,她開始眉眼一抬,沉寂厚重的迎上他那雙略微染笑的眼,“大盛方圓遼闊,的確是塊肥肉。不過,大盛之人也非懦弱,且國力強厚,此番那逃回大盛的司徒夙雖是重傷,但大盛之中仍有諸多可利用的將帥之才,你當真以為,打壓了一個司徒夙,使得司徒夙無法再領兵參戰,便可輕鬆將大盛徹底拿下了?”
顏墨白麵色分毫不變,神情如初,從容淡定,似是全然不曾憂慮鳳瑤這話。
他那雙朝鳳瑤迎著的目光也不曾挪開,僅是眼角微挑,薄唇一勾,整個人微微而笑,儒雅如風。
“大盛的確人才輩出,只不過,真正能叱吒風雲,戰無不克的將才,卻僅有大盛太子,司徒夙。畢竟,戰神之名,可非人人都稱得,只要司徒夙無法參戰,大盛上下失了主心骨,定軍心渙散,倘若這時候再差人混入大盛之軍,來個裡應外合,亦或是釜底抽薪的話,長公主且看,那所謂的國力強厚的大盛,是否能在此劫之中,屹立不倒。”
他嗓音極緩極慢,懶散溫潤,甚至也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漫不經心。
鳳瑤瞳孔越發一縮,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起伏不定。
如此說來,這廝倒是自信至極,全然不曾將大盛放於眼裡了。只可惜,他這番話也不過是自信過頭的猜測罷了,那司徒夙也非等閒之輩,便是身受重傷,但亦可在幕後指揮千軍萬馬,只要那司徒夙沒死,戰神之名仍在,大盛上下的軍心,也絕非太過容易撼動。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愈發複雜,卻是並未言話。
“大盛與大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