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極是平緩,但語氣中的堅決之意則是分毫不掩。
顏墨白柔和觀她,微微笑道:“不過是隨意一說罷了,鳳瑤莫往心裡去。此番大英之行,柳襄還有用,鳳瑤便莫要隨口而提將他遣返的話了。畢竟,那人雖是圓滑,對我牴觸,但他對長公主終是有所心思,是以,想必危險之際,他自然也會保你護你,如此,何樂而不為。”
他再度極為難得的替柳襄說了話。
若是以前的話,憑他這等滿腹深沉的傲然之人,何來輪得到讓旁人來守護他心底看重之人,但如今,他竟幾次三番的說了這話,若說心底並無半點的複雜與觸動,定是不可能的。她也非愚笨之人,是以自然也是看得清事態,心底也是明然如雪,就如這顏墨白,若非是抱著必死之心,憑他腹黑深沉之性,雖打不贏大英,但自然也有本事逃跑,但自始至終,這廝都不曾在她面前表露過半許要在大英逃跑之意,而是要,孤注一擲的壓上整個身家性命去拼,去搏,去抨擊大英的一切。
這是一場應拼,也是一場絕不回頭的路。
但,大肆抨擊之後,灑淚灑血之後,結果呢……
結果便是,他若贏了,身子越發的損傷在所難免,但若輸了,他的確護不住她,的確是要柳襄來幫他護她的,只因,他性命受危,連他自己都護不住。
瞬時,心口驀地抽痛幾下,壓制不得。
這種痛感來得極其突然,使得鳳瑤的臉色也驟然而白,卻也正這時,顏墨白眉頭一皺,面上的笑容驟然散卻,當即低沉而問:“你怎麼了?”
嗓音一落,便陡然將她整個人扳入懷裡,涼薄的指尖急忙要朝鳳瑤探來,卻是不待他的指尖觸上她的脈搏,鳳瑤便恰到好處的抬手捏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僅是想到日後之路,心有疼痛罷了。”
她低低的出了聲,心口的疼痛來得快也去得快,此時此際,身子也已是全然緩了過來。
奈何即便如此,顏墨白仍還是執意將手指從她指尖掙開,探上了她的脈搏,待得全然把脈完畢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那略微發白發沉的面上這才稍稍卷出了幾分笑意,“以後的路,自然有以後的活法,鳳瑤何必想這麼多,徒增煩惱。”
說著,便指尖一動,恰到好處的扣住了鳳瑤的手腕,話鋒一轉,“柳襄不是備好膳了麼,你我便去瞧瞧那柳襄安的心意。也正好,我此際,的確是餓了。”
這話一出,不待鳳瑤反應,他便稍稍用力,牽著鳳瑤一道站了起來。
兩人也不再耽擱,雙雙朝不遠處屋門而去。
則待出得屋門並靠近船尾,便見柳襄所在的那艘船仍是極為靠近,兩船之中,僅有咫尺之隔,而那滿身紫袍的柳襄,此際仍靜靜立在船頭,那雙漆黑無波的眼,也正靜靜朝鳳瑤與顏墨白觀望。
第486章 交代一事
那雙瞳孔,太深太深,卻又在觸到鳳瑤與顏墨白的視線後,便驀地收斂,整個人也驟然咧嘴而笑,風情不淺的朝鳳瑤與顏墨白彎身而拜,恭然的喚了聲,“長公主,大周皇上。”
這話並未夾雜什麼鋒芒,只是語氣不卑不亢,縱是曾經被顏墨白與鳳瑤肆意牴觸過,但也能猶如無事發生般柔膩纏綣,風情之至。
鳳瑤眼角一挑,目光在柳襄身上流轉半圈,並未回話。
顏墨白則勾唇一笑,薄唇一啟,僅是慢騰騰的問:“聽說,柳公子將膳食準備好了?那般膳食啊,可有朕的份兒?”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但也不曾掩飾的夾雜幾許試探。卻是這話一出,柳襄便風情而道:“自然也是為大周皇上準備了的。柳襄聽長公主說,柳襄能一直留在軍營之中,多虧了大周皇上為柳襄美言,是以,柳襄對大周皇上甚是感激,此番做膳,自然也是為大周皇上做了的。”
說著,嗓音便微微一轉,繼續道:“事不宜遲,大周皇上與長公主且過來吧,這天氣冷,免得等會兒菜涼透了。”
顏墨白輕笑,慵然懶散的目光在柳襄身上掃視幾圈,那雙漆黑的瞳孔略微蕩著幾分起起伏伏。他也並未再言話,僅是牽穩了鳳瑤的手,轉頭朝她望來。
鳳瑤與他對視一眼,自也是知他讓她一道提內力之意,只不過,這廝身子本是略有不適,再加之寒風凜冽,是以,她眼角一挑,心底倒也全然無讓他自行提氣飛身之意,僅是不待他反應,便頓時將手指從他掌心掙脫開,而後瞬時勾在了他的腰間。
他眼角一挑,眸色微動,瞬時便反應過來,隨即也索性鬆了渾身微微而聚的內力,任由鳳瑤將他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