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仍舊如此。本宮雖為大旭長公主,心繫大旭自是應該,但也不怕國師失望亦或是笑話,在本宮心裡,大旭終還是比不過徵兒,他便是本宮心中唯一支柱,是本宮母后臨終前唯一的託付,本宮便是散盡一切,也要護他周全。”
“鳳瑤,你是大旭之主。”
鳳瑤冷笑,“若連家人都護不住,我也不配成大旭之主。國師倘若當真心繫大旭命運,便好生為大旭祈福禱告吧,也好生治治徵兒,助他脫離病險。如此,本宮也可安然為大旭效力,再無分心。”
嗓音一落,不再久待,甚至全然不與國師招呼,抬腳便望前行。
道不同不相為謀,與這些歷來以大局為重的人相比,她姑蘇鳳瑤終是比不過他們的,也不願按照他們所謂的大局去行事。
有些事雖是重要,但有些人卻更為重要。甚至自始自終,她都不曾想過她會成為大旭長公主,會把持朝政,也不曾希望過自己會是這般身份顯赫的掌權之人,只可惜,她終歸不過是命運愚弄之下的可憐人罷了,本已是活得辛酸,但若幼帝也遭遇不測,她姑蘇鳳瑤無疑是孑然一身,許是那時候,不是她不願再以大旭為重,而是,情緒崩塌得太過猛烈,是以,定也會對大旭有心無力了吧。
國師不理解她,便也罷了。一個連顏墨白都未看準之人,她又如何,能相信他口中的所謂大事大局。
冷風迎面而來,涼薄刺骨,然而鳳瑤卻分毫不曾感覺到冷冽之意,反倒是神色幽遠磅礴,嘴角上勾著自嘲譏諷的笑意,冷如鬼魅,分毫不掩。
待回得鳳棲宮,柳襄已是不在,徒留滿殿的淺淡香味,不知為何竟是比先前濃烈半許。
鳳瑤不再耽擱,上榻而臥,輾轉反側許久,終是淺淺的睡了過去。
翌日,早朝過後,御書房內奏摺堆積如山。
許儒亦今日並不在殿外守著了,反倒是入了寢殿,在牆角處擺了矮桌,正稍稍倚在桌上看書。
鳳瑤掃他幾眼,也未強硬驅趕,僅是故作不見的批閱奏摺。
待得一切完畢,午時將至,待她剛剛放下手中的最後一本奏摺與墨筆,突然,一道儒雅如風的嗓音恰到好處的而起,“今日微臣入宮時,帶了些山珍補品,也已讓御膳房的人燉了,長公主此際可要與微臣一道去皇上那裡用膳,順便與皇上一道喝喝補品?”
他嗓音極是坦然,並無半分委婉。
鳳瑤眼角微挑,無心言話。
許儒亦繼續道:“聽說皇上今日心境不佳,許是長公主不去,微臣差御膳房燉的那些補品,皇上也無心而食。”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天山雪草這等聖物,畢竟也是微臣差人四方排程才尋來的,極為珍貴,皇上與長公主喝了,許是都有好處。”
雪草,那傳說中生長在極寒之地甚至又能緩釋百毒的血草?
鳳瑤眼角一挑,終還是將他這話聽進去了。
待沉默片刻,她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低沉沉的問:“皇傅也知皇上中蠱之事了?”
許儒亦直白點頭,溫潤緩道:“宮中並無密不透風的牆,微臣要知曉也不難。再者,長公主與國師雖差人封鎖了訊息,但紙包不住火,許是不久此事便要敗露,引得朝堂之上紛爭大起。是以,唯今之法,便是早些將皇上的蠱毒解開,還皇上健然。”
鳳瑤兀自沉默著,神色幽遠清冷,並未立即言話。
許儒亦這話不無道理,畢竟,幼帝若身子骨出現問題,國中蟄伏著的野心之人,定會趁勢大起,爭奪地位。如此,大旭外憂還未除,內戰又大起,如此對大旭來說,絕非好事。
只不過,血草之物,對幼帝可有用處?國師那裡,又可驗出結果來了?
思緒略微起伏搖曳,複雜而起。
許儒亦靜靜凝她,也不催促,僅是兀自而坐,從容等候。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半晌,鳳瑤終是低沉沉的道:“皇傅送來天山雪草,倒是有心了。”
嗓音一落,緩緩起身,許儒亦面露半縷釋然,也稍稍起身而立,朝鳳瑤緩道:“僅是想做力所能及之事罷了,但也不知雪草究竟能否幫到皇上與長公主了。”
“試試終歸無害,多謝皇傅了。”
說完,踏步朝不遠處殿門行去。
許儒亦神色微動,緩緩跟隨在後,待二人雙雙出得殿宇,許儒亦才緩道:“聽說,長公主昨夜單獨見柳襄了?”
“嗯。”
鳳瑤並無隱瞞,低沉而應。
許儒亦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