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特別,且這木人的身形與模樣,倒與長公主相像,不知,這是從何而來的?”
鳳瑤下意識垂眸,掃了一眼手中的木雕,神色淡定如初,漣漪不浮,僅是漫不經心的道:“不過是突然有人送入宮中的罷了。”
話剛到這兒,全然止住,也無心多做解釋。
柳襄則柔聲道:“這木雕看著的確像是參照長公主的模樣來雕刻的,且木雕手法細緻,若非小心翼翼極是認真的雕刻,又若非不是對長公主熟悉之至的人,定也不會將這木雕雕得這般的栩栩如生。”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莫不是朝中哪位大人傾慕上長公主了,是以突然送木雕傳情?那位大臣,可有柳襄好看?”
冗長的一席話,柔魅如初,卻也沉穩自若,一字一句皆是分析得當,語氣之中,也添雜了幾分不曾掩飾的膽大興味,甚至探究。
鳳瑤再度轉眸,深邃的瞳孔在他那盈盈媚笑的笑容打量。
這柳襄無疑是有兩副面孔,今夜在沁園之外時,他從大火中衝出,尚且是驚慌不定,委屈脆弱,而今不過才過了短短几個時辰,這廝便又恢復了媚惑勾人,心思細膩。
不得不說,如此之人,何能真正是心無雜念的純粹之人。
心底通明,一時,瞳色也越發的沉了半許。則是片刻後,鳳瑤清冷幽遠而道:“你倒是分析得透徹。只可惜,你終還是猜錯了,這送本宮木雕的人,並非傾慕本宮,且不過是,全然不相干之人罷了。”
柳襄眼角一挑,狀如悟然,“如此倒也是那人有眼不識珠玉了。如長公主這般通慧明達之人,自該受人傾慕才是。”
鳳瑤淡道:“你倒是擅寬慰人。只不過,本宮今夜找你來,倒也有要事。”
柳襄這才稍稍斂神一番,坐端了身形,朝鳳瑤微微而笑,“長公主且說。”
鳳瑤並未立即言話,僅是指尖微動,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木雕放下,深邃無波的目光再度朝柳襄落來,低沉淡漠的道:“你今夜曾與本宮說,那能解幼帝蠱毒的解藥,被你倉促之下吞了。”
柳襄猝不及防怔了一下,似是全然未料鳳瑤會突然問這個,待得斂神一番,才緩緩點頭,“是。”
鳳瑤眼角微挑,眸色微垂,漫不經心的落在前方矮桌的燭火上,待得雙瞳被燭火映亮,她脫口之言也極是幽遠平靜,“如此尚可。今夜本宮讓你過來,便是,專程要問你借一樣東西。”
朦朧淡漠的語氣,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的幾許複雜與森然。
柳襄面色也沉了半許,卻也僅是半許,待得片刻後,他又全數按捺心神一番,徹底的勾唇笑了,“何須言借。長公主對柳襄也有知遇之恩,倘若柳襄有何處能幫得到長公主,長公主儘管開口,便是長公主要柳襄這條命,柳襄也再說不辭。”
“你的命,本宮倒是無心取,也沒理由取。只不過你的血,本宮要先借上幾滴。”鳳瑤也不打算拐彎抹角,語氣乾脆直白。
這話一出,柳襄瞳孔微縮,面色微恙,饒是再怎麼愚鈍,此際也猜得到面前這女子究竟要作何。
只不過這一切,尚且也在考量之中,並非太過驚訝,只是卻又不得不說,他著實不曾料到,他才入宮幾個時辰,她便這麼快要來問他取血了。
思緒起伏片刻,一抹蒼涼的笑容瞬間滑過他的瞳孔。
本已淪為風塵之人,便再無骨氣與傲然可言,也任由他柳襄在風月場子裡被百人捧,千人奉,但在這些不沾半點風月的人面前,他柳襄,終不過是鄙陋卑賤的人罷了,就亦如面前這女子問他取血,開口之言,竟也能說得如此的無溫無度,雲淡風輕。
只不過,她都已然開口,他又如何要拒絕?
“不過是幾滴血罷了,柳襄自然願意給長公主。只是,長公主是要親自取,還是要柳襄自行取?”
待得沉默片刻,他才斂住了所有心思,無畏柔膩的朝鳳瑤問。
鳳瑤並未言話,僅是稍稍起身拿了匕首與小瓷瓶過來,隨即雙雙朝柳襄面前一遞,淡然無波的道:“你自己取許是不那麼痛。”
柳襄並未伸手來接,斜眼柔膩的凝她,面上的笑容風情萬種,勾人悠然,卻是唇瓣一啟,只道:“自己取許是會更痛。再者,柳襄對自己,下不了手,不若還是長公主親自來吧。”
嗓音一落,稍稍伸出左手,撩開了袖袍,露出了光潔白皙的手腕。
鳳瑤凝他兩眼,稍稍將手中的瓷瓶放下,僅是指尖微動,隨即匕首出鞘,就著他的手指便極是乾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