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緩幽遠的嗓音無波無瀾,然而脫口的語氣則不怒自威,冷冽磅礴,透著幾分不容人忽視與拒絕的大氣與威脅。
副將們臉色陡然大變,有人緊著嗓子道:“皇上,三日時辰許是太短,這些日子屬下們已是差了不少精衛出去暗查,皆是無果,而今若要在三日之內全然確定大英所在的方向,許是,許是無法實現。”
這話一落,便有另外的副將接道:“是啊,三日時間的確過短,皇上也知大英之國極是神秘,且世上鮮少人知曉大英所在之地,此番差精衛出去佈網而搜尋訊息,也無疑是大海撈針,但若要在三日之內便全然確定大英所在的方向,的確是……”
不待那人後話道完,顏墨白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出聲打斷,“整整八日,爾等皆未查出大英確切之地,而今朕再對爾等寬限三日,爾等仍有異議?”
那言話的副將陡然噎了後話,目光陳雜,面色發緊,未敢在言話。
在場副將們也心有惶恐,緊張壓抑,縱是本想依照事實而回答顏墨白這話,但卻又迫於顏墨白渾身的威儀與凜冽而不敢風多言。
周遭氣氛,陡然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之中,壓抑盡顯。
眾人皆垂頭下來,任由光影掩蓋住滿臉的緊張與無奈,待得片刻後,沉寂陰冷的氣氛裡,顏墨白那淡漠幽遠的嗓音再度緩緩而起,“欲給你們足足十一日,你們都查不出大英之地的具體位置,如此,爾等還想朕給你們多少時日?半月,一月,還是半載?嗯?大英的確神秘,世上之人也的確鮮少知曉其真正位置,但大英被護得太好,終還是有漏洞之處,只不過,爾等僅按照尋常的打探之法來進行,自是難以打聽出訊息,但若,差精衛全然在此處方圓百里之地的秦樓楚館搜尋,再差人在周遭撒網搜尋稍稍擅蠱擅玄黃之術的人,如此打探,定不愁無大英的訊息。”
這話入耳,在場副將皆是一怔,思緒也跟著沸騰上湧,突然間,竟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他們著實是疏忽了這兩點。本以為撒網出去大肆在各地搜尋可疑的大英之人便可調出大英的所在位置,卻是恰恰遺忘了差人在秦樓楚館暗查,也忘了差人在各地之中搜尋擅蠱擅玄黃之術的人。
畢竟,根據大的方向,此地離大英最多百里之距,是以此地周遭,定會或多或少分佈著一些大英之人,又或許,即便此地未有大英之人,但至少,許是也會有大英之人抵達此處遊玩賞樂才是。畢竟是離大英邊境不遠之地,是以自然也會散落著大英之人才是。
只是,這兩點雖是在理,但他們卻全然未料,此番大軍都在此地駐紮了這麼久,自家主上這時候才遲遲提出這二者建議,倒也著實讓他們驚愕了些。
依照自家主子雷厲風行的性子,只要想到這兩點,自然也會極快告知他們,但如今卻拖到這時候才建議,難不成,這八日以來,自家主子並不著急進軍大英,而是有意駐紮在此……等人?
畢竟,那大旭大公主這才剛入營地,自家主子夜裡便開始提議,莫不是,前些日子自家主子的心思與重心本就未放在尋找大英之地的事上,而是,他的心思啊,全全放在了大旭長公主身上?
思緒翻轉,各種情緒與度量在心底交織,奈何即便心有沸騰,在場副將們卻不敢朝顏墨白疑慮半句。
待得眾人沉默片刻後,便開始面面相覷一番,而後紛紛朝顏墨白恭敬點頭,大呼‘聖上明智’。
顏墨白麵色依舊不變,神色深邃幽遠,那雙漆黑的瞳孔,也仍無半點的起伏。
“此事莫要再耽擱,三日之後,朕無論爾等用什麼法子,朕都要聽到大英地的確切位置。”
僅是片刻,他薄唇一啟,再度幽遠如霜的出聲,待得這話剛落,他便稍稍斂神一番,清俊儒雅的面容也捲了幾縷興致缺缺之色,隨即全數揮退副將。
待得副將們全數出得帳篷,他才在原地立了半晌,而後才回神過來,緩步朝不遠處
帳門行去。
此際,夜色已是越發深沉,三更全然已過。
營地之中,各處的帳篷都已熄了燭火,漆黑一片,徒留帳篷巷道上的火盆還在熊熊燃燒,火苗子赤黃跳躍,似要不自量力的將偌大漆黑的天空都吞沒一般。
冷風肆虐而動,涼薄驟起。
顏墨白稍稍皺了眉,指尖微動,忍不住攏了攏隨意披著的衣袍。
眼見顏墨白出來,伏鬼終是鬆了口氣。自家主子雖仍是不顧身子的與副將們夜議,但終還是極為難得的不曾通宵熬夜,此番三更過後便已出來,比起往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