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許多話要柳襄對她攤牌,再者幼帝還需柳襄的鮮血續命,無論如何,柳襄此人,看著都像是比容傾要安全得多。
鳳瑤沉默著,心頭全然有數,則是片刻後,她才稍稍將目光從容傾面上挪開,慢騰騰的道:“本宮已是習慣了柳襄,若再換旁人與本宮接觸,本宮自然是不慣。”
容傾眼角微挑,轉而便輕笑出聲,“如此說來,長公主仍是中意柳襄了?就因長公主習慣了他的侍奉?”
鳳瑤目光落回他面上,漫不經心的點頭。
他面色並無太大變化,僅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瞳孔略微劃過半縷微光,那微光極是狹長幽然,似是卷著幾分精銳之氣,待得鳳瑤欲仔細凝望時,他瞳孔中的微光早已消失不見。
“習慣自然可以慢慢培養,便是換了人,自然也可逐漸習慣。長公主,也不是在下不願讓柳襄侍奉你,而是柳襄此人,犯了平樂坊大忌,且本性陰邪狠毒,為保長公主安全,容傾的確是不敢再讓他在長公主身邊伺候了呢。”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明個兒在下便將其餘平樂坊中的頭牌畫像為長公主送來,長公主可從中挑選一人,替換柳襄。”
他這話儼然是直白的陳述,似如宣告一般,全然無心問鳳瑤意見。
容傾這態度,自然也是目中無人,得瑟妄為的,若非本事滔天,亦或是算計重重,這廝又豈敢在她面前如此自信!
鳳瑤瞳孔微縮,淡漠清冷的問:“入了宮中的人,豈是說換便換,難不成容公子方才未聽清本宮的話?”
容傾緩道:“在下也是為了長公主好。柳襄此人的確性情鄙陋,不可……”
這話入耳,鳳瑤聽著越發不適,不待容傾將後話道出,她便已出聲打斷道:“事到如今,容公子仍準備在本宮面前虛以逶迤,隨意作戲?”
容傾神色微動,俊雅的面上展露半縷微詫,隨即略微委屈無奈的朝鳳瑤道:“在下不知長公主這話何意。”
裝糊塗是吧?
鳳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一深,低沉沉的道:“柳襄性子如何先行不論,但容公子入住在宮中,則是極不安分。先是刻意迫害我大旭皇傅,在他茶中摻雜迷藥,後又刻意對柳襄施壓。再者,你自己也說,大旭各地仍還有平樂坊,是以,京都的平樂坊被焚了,你自然還有其餘地方的平樂坊可去,但你當初在本宮面前,可是口口聲聲稱道你無處可住,無處可落腳,如此說來,你最初與本宮說的那些話,自然也是欺瞞本宮的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陰沉淡漠的問:“你雖生在市井,但自然也該是聽說過欺君之罪吧?”
容傾微微而笑,搖搖頭,俊容上無奈一片,“長公主這是要刻意在在下頭上加罪了?”
“難道本宮說的這些不是真的?以上列出的幾條,皆是你容傾所犯。而今你入宮而住,意圖不明,甚至還可能包藏禍心,事到如今,你以為憑你三寸不爛之舌,便可將事態扭轉乾坤了?”
鳳瑤嗓音極是清冷,言道的話也極是直白。
容傾面色終是沉了半許,修長的指尖懶散摩挲袖袍,“京中的平樂坊被焚,外地的平樂坊雖可供在下入住,但畢竟路途遙遠,且在下又得罪了那些異族之人,是以獨自不敢行遠路,是以只得藉助長公主庇護,入宮而住。在下當日對長公主說在下無處可住,也是出自肺腑,並無虛言,更無半點欺君之意。再者,皇傅今日前來,沏茶是柳襄沏的,在下並未動過任何手腳,先不言皇傅是否當真中了迷藥,且即便是中了,自然也不是在下所為,長公主若要追究,也該追究沏茶之人。再論柳襄,他乃在下最是看重之人,在下對他也歷來寵愛,但此人卻心腸歹毒,人品不正,在下僅是不願他荼毒長公主罷了,是以便自行申請為長公主換人,在下好心之為,何來有錯?”
鳳瑤的話,全數被他一條一條的反駁開來。
待得這話落下後,他坐端了身形,極是淡定認真的朝鳳瑤凝來,薄唇一啟,繼續道:“在下行事,問心無愧。倘若長公主要對在下隨意誤會或加罪,在下自然是要奮力解釋,免得長公主誤會。”
鳳瑤瞳孔一縮,一道道冷冽陰沉之氣在心口迴盪。
無疑,與此人說話自然是說不清。太過巧舌如簧之人,又如何真正會承認自己的惡習。
她心頭瞭然,陰森冷冽的目光繼續在容傾面上掃視,卻也正這時,柳襄暗啞低聲的再度出了聲,“柳襄敬坊主曾救過柳襄性命,但坊主千不該萬不該便是不該想著害柳襄性命。柳襄雖為坊主棋子,但終歸也是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