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桌上杯盞浪跡,茶水四溢,宮奴們倒是稍稍一怔,這時,容傾懶散隨和的開口道:“方才柳襄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打翻了茶盞,有勞幾位公公先將桌子收拾一下。”
這話說得醇厚自然,溫潤有禮。
宮奴們面上的愕然之色這才紛紛消卻,恭敬的朝容傾點點頭,隨即開始收拾起桌上的茶盞與茶漬來。
待得一切完畢,其餘幾名宮奴才將手中的補品端放在圓桌,隨即也不耽擱,紛紛出言告辭。
整個過程,容傾懶散坐在桌旁,不發一言,柳襄面色平緩柔和,瞳色波瀾不驚。
待得宮奴們合上殿門並全數走遠,柳襄才轉眸朝容傾望來,柔然一笑,“許是長公主見柳襄這些日子對幼帝一直獻血,是以便差人送補品過來讓柳襄好生補補身子,從而再繼續為幼帝獻血。”
說著,自嘲而笑,“本以為長公主既能被攝政王打動,想來也非薄情之人,是以也想著用好心好意的舉措來打動長公主,惹長公主對柳襄上心,不料此舉許是終歸徒勞了。”
容傾眼角微抬,漆黑懶散的瞳孔朝柳襄肆意打量,不說話。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良久,容傾才薄唇一啟,漫不經心的道:“長公主此人心性如何,本坊主自也是一清二楚,她既是對你疏離薄情,自然,也不會因你為幼帝獻血而如此殊待於你。”
柳襄面色微惑,“坊主之意是?”
“話已說得這般明瞭,你是當真不知還是與本坊主故意裝糊塗?無論今日長公主突然過來,還是長公主突然差人為你送補品,都是怪異反常之舉,本坊主方才竟差點信了你的鬼話,相信你並未與長公主接觸與告密,但此際突然一想,長公主這那時候本該在御書房批閱奏摺,且許儒亦在此飲茶也未表露出任何反常與試探,是以,若說許儒亦與長公主聯合起來一道試探本坊主,無疑是……無稽之談。”
柳襄渾身一緊,面色頓時滯然。
容傾繼續慢悠悠的道:“長公主能那般及時出現並扶走許儒亦,本是怪異,且此番長公主對你這毫不上心之人突然上心,更是怪異。”
說著,目光微垂,懶散自若的在自己修長的指尖上滑落掃視,開門見山的問:“你今日離開那段時間,究竟做了什麼,你是要在本坊主面前坦白,還是要本坊主差人親自去徹查?嗯?”
這話入耳,饒是不願妥協,似也沒有任何退路。
若自家這坊主當真懷疑了,自然會差人徹查,那時候,饒是他百般狡辯,也抵不過證據的確鑿。
如此,此際,終該要折彎了脊背,開始妥協?
瞬時,心口凌亂起伏,袖袍中的手也開始緊握成拳。
待得沉默片刻,他終是強行咬牙在容傾面前跪了下來,面上的柔媚風情全數散卻,卑躬屈膝的道:“今日柳襄的確去見過長公主了,只是因柳襄無官無職,縱是太醫院的人認得柳襄,但也不會為柳襄這平頭百姓隨意診治,若非得長公主口諭與允諾,柳襄便是去了太醫院,也無濟於事。”
容傾饒有興致的朝他望來,“如此說來,你去御書房見長公主,是為了求長公主令太醫院太醫為你包紮傷口的口諭?”
柳襄極是認真的點頭。
御書房內就他與長公主二人,任憑自家坊主本事滔天,也查不到當時御書房內的對話才是。
而他此際,也算是隻能咬準這點,強行在自家坊主面前保身。
容傾眼角微挑,漆黑深邃的瞳孔肆意在柳襄身上審視打量,待得半晌,他才慢悠悠的問:“那長公主如何會那般突然的來你小院?”
柳襄恭敬緩道:“柳襄當時略微不慎,將皇傅在柳襄小院之事說漏了嘴。”
“既是如此,方才歸來之際,你為何對本坊主刻意隱瞞你見過長公主之事?”
柳襄面色越發沉重,咬了咬牙,卑微無奈的道:“柳襄僅是擔憂坊主會因此而惱怒,是以,不敢多言。”
這話一出,容傾便笑了。
“你柳襄,也會怕本坊主?憑你巧舌如簧,若要讓太醫院太醫為你診治,自是手到擒來,何來要問長公主要口諭?倘若你當真怕本坊主,今日,那許儒亦在你小院之事,便是給你千百個膽子,你也不敢在長公主面前說漏嘴。”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可是入了皇宮,稍稍得長公主重視,是以,你便逆性大起,欲挑釁本坊主之威了?柳襄,你可是忘記了,你這條命,乃本坊主給你的呢,便是你這身柔媚的本事,也是本坊主一點一點栽培與調教的呢,怎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