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語氣越發認真厚重,“鳳瑤,你該是知曉,我對你的心意究竟如何,而我做的這些,也都是想,應你之意,圓你所想罷了。”
“我知曉。”
“你既是知曉了,那你可還生我氣?情場之話,我會的不多,雖也不曾與你說過太多好聽之言,但你我已共過生死,已互表了心意,如此,你便該信我的。鳳瑤。”
他嗓音依舊幽遠平緩,然而那語氣中的期望與認真,也是彰顯得淋漓盡致。
鳳瑤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我自是信你,只是,大盛確為我仇敵,司徒凌燕今日也與那落下崖頭得飛鷹差點要我性命,如此,我也終還是個嫉惡如仇之人,那司徒凌燕的性命,我自然,也是要收下的。但若你執意救她保她護她,你也自該知曉,我姑蘇鳳瑤對你,也是失望之至。”
“事出有因。而今已是言道清楚了,你便莫要再多想了。”他平緩的出了聲。
鳳瑤兀自沉默,思緒翻轉,則是片刻後,才稍稍點頭。
他似是鬆了口氣,牽著鳳瑤便轉身而行,待得兩人皆在竹椅上坐定後,他突然掏出了一隻瓷瓶朝鳳瑤遞來。
第386章 你看什麼(一更)
那瓷瓶,青花紋路,小巧別雅。
鳳瑤朝那瓷瓶掃了一下,眼角微挑,抬眸朝他望來。
“身上的舊傷還未痊癒,今日又再添了些新傷,悟淨正救司徒凌燕,脫不開身,伏鬼又需去安排大旭與大周兩軍之事,是以當下,除了你之外,無適當之人為我上藥。”
他嗓音隨和溫潤,嘶啞之中,略帶疲憊。但這話也不過是故意言道的罷了,亦如,只要他願意,滿軍的兵衛,都是可以為他上藥的。
鳳瑤神色攖微
動,本也是心思如此,卻又待沉默片刻,則突然想起往日在青州之時,伏鬼便也曾與她說過,顏墨白這人,別看外表溫潤朗然,言笑晏晏,實則,卻也是執拗牴觸之人,不喜外人為他上藥,更也不喜外人觸碰。
如此一來,他此番言道這話,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償。
思緒至此,鳳瑤稍稍按捺心神一番,開始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瓷瓶,他驀的勾唇,再度朝她微微一笑,隨即並無耽擱,當即稍稍側身,自顧自的褪起衣物來。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雖也多次見過這人的身子,奈何,終還是有男女之別才是。如今倒好,這廝此際褪衣倒也是褪得主動,動作也平緩得當,又無半許的拖沓懶散,似是已然全然不防備於她,自然而然的,便可在她面前褪衣,亦或是卸下心防。
鳳瑤眼角越發一挑,卻是並未言話,只是待得他將衣袍全數褪下,則見他後背與胳膊,新舊之傷重重交織,滿是紅腫,血跡也佈滿後背,乍然觀望之中,竟是無半點的安好之處。
入目,無疑是滿目的刀口猙獰,血色淋漓。
鳳瑤皺了眉,手中的瓷瓶驀的發緊,心口之中,發緊發顫,一股股複雜與莫名的疼然之意,也在抑制不住的翻騰搖曳。
“我聽悟淨方丈說,你昨夜三更才剛剛醒來。如你這等模樣,本該在楚京休養,不該來此處興戰。”她默了片刻,才緊著嗓子低沉出聲。
待得尾音一落,便也強行按捺心緒,不再耽擱,開始用青花瓷瓶裡的藥膏為他上藥。
“我若不來,你今日,許是與贏易一道墜了崖。”僅是片刻,顏墨白平緩沉然的出了聲,說著,嗓音稍稍一挑,“贏易雖是浪子回頭,但尚不至於讓你陪他送命。今日,你終還是有些感情用事了,並非明斷。”
鳳瑤手中的動作稍稍一滯,片刻便恢復正常。
“正是因為浪子回頭,是以才難能可貴。再者,贏易此生,的確不易,本宮與他也是血脈之親,縱是不能讓他與徵兒一道為帝,但也願讓他當個閒散王爺,從此,安隅一生。”
“也罷。你心有柔軟,我自是說不得什麼。只是,身如我們這類人,本是註定滿身使命,行事除了步步為贏,深謀遠慮之外,萬不可感情用事。”
是嗎?
鳳瑤神色稍稍幽遠半許,低沉而道:“只可惜,這話雖是有理,但天下之中,許是也無人能做到。我做不到,你顏墨白,不也是做不到?本宮如今倒是以為,一味的冷清決議也並非好事,終還是要憑心而為,有些人,該殺便殺,但有些人,該救自然是要救的。”
這話一出,顏墨白終是不說話了。
鳳瑤也沉默了下來,手中動作越發精細溫柔,認真之至。
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