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顏墨白沉默一會兒,才將孩子交由奶孃。
奶孃們抱過孩子便朝一旁的偏殿行去,顏墨白不放心,差伏鬼與一眾宮女全數跟隨,奶孃們壓力極大,更不敢懈怠,待入得偏殿後,便急忙開始哺孩子,則是剎那之際,孩子喝上了奶,突然就不哭了,偏殿內也未再有孩子的哭聲傳出,這時,顏墨白也才稍稍鬆了口氣。
幼帝壯了膽子,再度問:“攝政王,阿姐生的是小皇子還是小皇女?”
顏墨白目光朝幼帝落來,瞳孔深邃,“皇女。”
幼帝怔了怔,剎那之間,面上竟陡然有半分不易察覺的釋然之色滑過,隨即垂頭下來,點點頭,“恭喜攝政王,恭喜阿姐了。只是,阿姐如今情況如何了?”
顏墨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深沉,“元氣大傷,悟淨方丈要為她施針。”
幼帝面露覆雜,點點頭,欲言又止一番,終究未言話。
許儒亦靜立在一旁,面色抑制不住的蒼白。
擔憂鳳瑤的身子,卻又抑制不住的心生妒忌。
這麼久了,他以為他全然放下了,且每日上朝下朝與處理楚家家事便已讓他沒空再想起鳳瑤了,卻沒想到此番一踏入這鳳棲宮,心頭封存著的情意,竟又再度的衝了出來。
他終究是沒放下,甚至,此際無與倫比的妒忌顏墨白。
妒忌他擁有了她,更也妒忌,她那樣的女子,竟是心甘情願甚至冒著性命之危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思緒不停的翻轉著,搖晃著,情緒也起起伏伏,凌亂不止,也壓制不得。
周遭氣氛再度恢復沉寂,所有人都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待得許久許久,鳳瑤主殿的殿門突然自內而開,悟淨與墨玄雙雙出了門來,顏墨白當即迎上,未及言話,悟淨已道:“長公主無礙了,此際已睡熟,攝政王進去陪她吧。”
顏墨白滿目深沉,鄭重的朝悟淨與墨玄道:“多謝。”隨即再不耽擱,當即入門。
此番生產,鳳瑤雖被悟淨與墨玄施針通脈,但終究是元氣大傷了一回,便是此番熟睡,也是整整睡了兩日才真正醒來。
這兩日內,顏墨白一直抱著孩兒在殿中守候,衣不解帶,短短的兩日內,鳳瑤不過是睡了一覺,但顏墨白卻生了胡茬,整個人竟又憔悴了不少。
鳳瑤醒來後,眼見顏墨白滿面疲倦,心疼不已,急忙讓他去好生休息,不料顏墨白將孩兒放在她身邊,隨即便上榻入了被窩躺在了她另一側,腦袋卻是一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
鳳瑤懷抱孩兒,眼見她亮晶晶的眼睛正將她盯著,心頭柔軟得不能再柔軟,待將她稍稍伸出來的小手放入被窩後,便側頭朝顏墨白望來,目光一點一點仔細的在他面容打量,只覺他著實是憔悴得緊,這兩日該是辛苦之至了。
顏墨白這一睡,便睡了一。夜。
直至翌日一早,他才稍稍醒來,隨即不待鳳瑤言話,便抬手將鳳瑤輕輕的擁入懷裡,薄唇微啟,低啞道:“孩兒雖重,但你的命更重。鳳瑤,此番你為我誕下孩兒,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不會讓你受這般之苦。”
鳳瑤無奈而笑,先是扭頭朝身邊熟睡的孩兒掃了掃,隨即將目光再度落回顏墨白麵上,極輕的道:“怎突然說這些了?孩兒是你的骨血,與我也該是同等重要……”
顏墨白未待她後話道出,便極其認真的出聲打斷,“我若是知曉生產之事會讓你百般痛苦,我便是不要孩兒也可。鳳瑤,如今我顏墨白並無任何在意的,心裡,唯獨只有一個你。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已是無可撼動,甚至是我的全部,我只是,不願你有任何閃失,更怕你有任何閃失。往日征戰沙場,亦或是算計於人,這些皆是我的強項,我能控制,只是,生產之事,卻非我能左右,這種無法掌控,甚至無法努力來護你的感覺,此生,我再不願經歷第二次。”
說完,緊緊將鳳瑤擁住,柔軟的唇瓣在鳳瑤額頭落下一吻,“鳳瑤,辛苦了。”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鳳瑤思緒交加,有些說不出話來。
顏墨白這番話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他是怕她有閃失,不願她受任何痛苦。
如他這樣的人啊,雖能強大得無堅不摧,但心頭也有最為薄弱一處,一旦被觸及,他也會如同一個普通人一樣會擔驚受怕,而今,她姑蘇鳳瑤,便恰恰是他心頭最是薄弱之處。
“墨白,這些都過去了。你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鳳瑤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緒一番,緩緩的道了話。
顏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