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夕之間,她突然從這裡消失了,再也看不到她半點身影。
越到後來,樓樾心裡越是慌亂,也越發明白,慧成帝答應放蘇流螢走,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南山從宮裡回來,告訴樓樾,蘇流螢當時離宮裡,卻是與蘭嬤嬤一起離開的。
聞言,樓樾神情一鬆,連忙吩咐手下的人,一定要找到蘭嬤嬤在宮外的住址。
蘭嬤嬤之前對蘇流螢的愛護他是知道的。所以聽到她與蘭嬤嬤一起離的宮,他的心裡瞬間放鬆半分。
他想,蘇流螢既是跟蘭嬤嬤一起離的宮,如今,一定也跟蘭嬤嬤呆在一起。
只要找到蘭嬤嬤,就能找到她了!
樓樾焦慮的心放鬆片刻,找尋了半夜不免身心俱疲。體內或許還殘留著迷藥,他的頭還時不時的暈眩。
南山勸他回府歇息。而王府的樓老夫人也聽說了今天宮裡發生的事,在得知樓樾竟是當場暈厥後,擔心他的身體,已派了好幾撥人來催他回府,要讓府醫好好幫他看看身體才能放心。
可是樓樾不肯回王府,堅持去別苑——
萬一蘇流螢回去別苑,看不到他怎麼辦?
一回別苑,南山去喚薛念來為樓樾檢視身子,卻被他攔下。
他冷冷道:“我休憩片刻就好,無需大半夜的驚動他。”
南山才不這麼想,想著他之前在緋煙宮無故暈倒,心裡直髮怵。
世子爺的身子骨他是知道,一直頂好的,可今日無故暈倒,還昏迷那麼長的時間,南山能不擔心嗎?
可樓樾心裡卻知道自己的昏倒是怎麼回事,所以並不讓南山去叫薛念,合衣在蘇流螢屋子窗前的軟榻上躺下,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她睡過的床鋪,心裡全是她的樣子……
雖然蘇流螢只在這屋子裡住過一宿,可在樓樾的心裡,她彷彿在這裡住了一輩子,屋子裡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然而就在此時,南山面色凝重的從外面進來,將手中兩副畫卷交給他,卻是之前調查瓊妃娘娘與蘇流螢阿孃的影衛傳來訊息了。
有些迫切的開啟影衛帶回來的畫卷,當看清兩張畫像上的人時,樓樾心口一震,眸光越發的深沉——
兩人的身世一模一樣,畫像也是同一個人。
無乎再無懸念,蘇流螢的母親就是十九年前的瓊妃娘娘。
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畫像,樓樾眉頭越鎖越緊,心裡竟是湧起了一絲慌亂——
他已是猜到,蘇太守的死與瓊妃娘娘的‘重生’脫不了關係。
試問,一個臣子娶了皇上的寵妃,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蘇太守是因此事喪命,那麼,這樣一個真相對一直在找她父親一案冤屈的蘇流螢而言,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
擔心蘇流螢不知去了哪裡,還想著瓊妃的事,樓樾註定這一宿又睡著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蘇流螢。
商團的馬車出城不久,蘇流螢就讓車伕停車,獨自從馬上下來了。
她知道樓樾一定會追來,然而,自己是奉旨離開京城回去汴州,若是他執意留下自己,就是抗旨不遵!
既然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的一切人和事,蘇流螢不想再留下一絲牽掛。
就當一年前她從未回來過……
下車後的她,在路邊的村莊找到一個獨居的婆婆家,給了她二兩碎銀,讓她收留自己兩日。
那婆婆歡喜的留她下來。
正月二十二,一大早蘇流螢向那婆婆借了鍋灶,親自下廚做了幾樣汴州小菜,再買來紙錢香燭,拿籃子提著,朝著京郊北的山上去了。
今天是阿爹的生忌日,蘇流螢帶著阿爹的骨灰竹筒去當年為阿爹修建的衣冠冢上為阿爹祭拜。
立春時節,路邊的積雪漸漸消融,枯樹也開始抽出新枝,天氣還是寒冷,刮在臉上的風卻沒了冬日那般的刺骨。
因當年蘇津被蘇家除出族譜,死後也不能埋進蘇家墓園,蘇流螢就將阿爹的衣冠冢埋在了京郊北,從那裡,可以遙望北方的汴州。
與他埋在一起的,還有蘇流螢李阿孃的墳墓。
胡狄人只行土葬,所以當年阿孃死後,她沒能將其火化帶在身邊帶回汴州,只能將阿孃獨自留在這裡,在她身邊建了阿爹的衣冠冢陪著她……
此次回汴州,她只怕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今日,也是她最後一次拜祭阿孃了。
山路崎嶇,一路走著,蘇流螢的腦子裡全是當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