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都是能免去稅賦的,這也是皇商們每三年爭一回爭得頭破血流的緣由。
太孫吳點頭,“小安之前說得並沒錯,這城中雖看著是熱鬧,然而穿著體面的多為商賈與官吏,路過的農家也老百姓到底是過得艱難。”
蕭安回道:“邊關物種稀少,土地物產不比江南豐盈,又有商賈往來買賣,若不出門做工為奴,日子就越見難過。那老頭口口聲聲說商賈來了有好處,然而真得便宜的又哪得幾人。鹽價低了,可老百姓賣米糧的價也低了。就是那便宜的藥草,平常百姓家還是多請得起遊醫,往山裡自己挖藥草熬煮藥,真正看得起病的不過寥寥。”
陳十郎接過話道:“這般說來,那老人家說的米糧便宜了能讓人吃飽,也不過便宜能買米糧吃之人?可農為本,須得買米糧之人,怕也不過這城中做些小生意的人家了。”
太孫吳心情沉重下來,“就是那老者所言,能去鋪面做工賺取月銀的,也多為十一二稚兒,與商賈引路護送的,在這邊關裡又能有幾何?”
邊關里人口稀少,又多軍戶,剩下庶民人家裡,又有兵役在,能做工的男丁多也不滿十四,等滿了十四,卻大多願意從軍了。說是商戶帶來了好處,然真能惠及到的也不過爾爾。
蕭安良久後才道:“公子,這就是邊關。”
人少物稀,卻有一代又一代的軍戶們留在這裡,駐守著邊關,只為了護佑大慶的皇室、天下與百姓。
太孫吳這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這江山的重量,不是在京中時以為的皇城中的那座金鑾殿,也不是那些朝臣們的小心思,也不是帝王的疑心與野望,而是這萬千百姓,這邊關之要,重如泰山般沉。
“此行不虛。”太孫吳感慨道。
查三關軍中內務、查魏侯謀逆一事真假,於他此時心中而言也不及這沿途的感悟百一。
萬民艱苦,便是帝王之罪。
只柳貞聽蕭安說起太孫吳這般感慨,只嗤道:“若是落日城的百姓還苦,那他要去了六關,恐怕得哭得走不動路了。”
連三六九關裡的三關在太孫眼裡都算差了,更差的六關與九關那便不像是人過的日子了。
蕭安道:“公子也是關心民間疾苦的人。”
她書讀得少,然而也知道關心老百姓的皇帝才是好皇帝。
柳貞又哼了一聲,反正在蕭安眼裡,與她自幼相識的太孫吳就是日後該當皇帝的,他又何必多言,免得魏氏覺得自己心眼子小了。
回頭蕭安又與魏氏說到此事,恰太孫吳也在,魏氏就道:“三關裡苦,也也比六關與九關裡強。當年林夫人設商會,著商戶與關外往來,也未必沒做過好事。”
林氏早已沒了誥命,然而魏氏卻還是願意這般稱之,“她令商戶只得僱傭當地的人家,邊關退下的傷殘人士能在商戶的鋪面中做工不用體力的重活,再教以他們謀生的本事。這一點,她的功績卻是不能抹滅。”
也是邊關裡訊息堵塞,商戶們許又有自己的心思,因此林氏被擼誥命之事竟是沒有傳出來,否則三關裡受過她恩惠的不少,自也能引起不必要的震動。
實際上,就是魏氏踏足進落日城,就能明顯感覺到許多商戶、老百姓們對林氏及南陽侯歸京的遺憾與忐忑。
只這些偶爾隻言片語間的資訊,不論是太孫吳還是蕭安,到底年輕閱歷太少,都是聽不出來的。
“又有林氏不允夫君毆打虐待妻子,鼓勵邊關兒女讀書之事等作為,她在這三關裡威望不低。”魏氏又道。
上等人家裡,少有丈夫毆打妻子之事,也無非是因被名聲所束縛,可即便如此,女子嫁人後被毆打之事也並不少見,然而在三關裡林氏能嚴管夫毆妻子之事,卻是能得大多邊關女子的敬意,這也是她在邊關,即便是為妾,卻也被人尊為夫人的緣故。
而皇帝送來的誥命,林氏自己許最為在意,但在旁人眼裡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蕭安不喜歡林氏,也不覺得林氏的與外夷通商有多大好處,然而魏氏說這兩點,她也無法否認,林氏到底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所以同樣是妾,林氏在她眼裡,到底也要比景王府的齊姨娘要更強些。
太孫吳以為蕭安會像之前遇見老翁那般反駁,然見她竟是一臉預設之態,便知道此事為真,“可冒功之事?”
要他說,竟是這般的人物,冒功之事也有些怪命苦。
“公子莫不以為,我娘若是與父到邊關,也不會做這些事?這又哪算得上是功績。”蕭安卻是道。
三關裡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