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震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震?那是個極有野心的年青人,與趙鈺一樣喜兵,喜戰,但比趙鈺更理性。相貌人稱京城無雙,不過傳聞他已毀了容貌,也許這會憑添他的仇恨,會更加堅定他將趙宣趕下王座的決心。”趙蕩盯著杯中奶茶,輕輕的搖晃著。
如玉亦握著杯子,反問道:“你怎知他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炭火映在趙蕩微深的眼眶之中,與那高挺的鼻樑形成一道剪映,火光在其中微躍。他一笑,反問如玉:“你可知當初為何周昭連皇子都不肯嫁,一力要嫁給見面不多,而且一直在邊關帶兵的張震?”
如玉白了趙蕩一眼:“趙鈺那種人,也只能擄個婦人欺侮玩樂,是個女子都不會嫁他。”
趙蕩笑而搖頭:“那只是原因之一。他們當初見面,多在書院之中。孤有幢書屋依山傍書,是個清閒去處,張震約了周昭,總要到孤的書屋外走一走。
年青男女間的暖昧小語,並不是孤有意要聽。但有一回孤曾聽張震說過:天家三為皇子,無一可勝為九五之尊,終有一日,吾要叫這大曆朝的江山改天換地。”
僅憑那夜的印象,如玉覺得張震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趙蕩起意要謀永國府的兵權,要殺張震,恰恰就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他有改姓易主的野心,所以才要為之?
至於周昭,如玉覺得她應當沒有那麼強烈的野心。比起對於權力充滿著狂熱的男人們,其實女人們更願意要的,是一份安穩適意的生活,和一個愛自己的男人。
她直截了當問:“既你把信都帶給沈歸了,為何他還不肯來接我?”
趙蕩仍還在笑:“他戰事忙碌抽不出時間來。你身子一天重比一天,此時去漢地並不合適,安心在此生產,生完孩子沈歸自會送你回去。”
雖相距不過幾百里,但這行宮裡全是趙蕩的人,如玉與沈歸之間只有書信往來。初懷孕的幾個月,她貪戀鴛鴦淖平靜安穩的日子,倒沒想著回漢地,反而打算在此置些產業,安穩生活。
後來完顏雪兄妹頻繁走動,她忌憚那些野蠻的金人,便想讓沈歸把自己帶到臨近的漢地去,置些產業相照料著生活。
只自己一人難以成行,沈歸又遲遲不來,如玉心焦一日勝似一日。她是個孕婦,又與趙蕩是表兄妹,而趙蕩也一直守君子之行,又甚少在這行宮中停留,時時進出還有個金國郡主陪伴,她要說他對自己有意,也未免太自作多情。
眼看即將臨盆,孩子的爹還不知遠在何處,趙蕩一個逃犯當然不能送她,如玉唯一的希望只有沈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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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完顏雪仍要與趙蕩一起出門打獵。如玉站在廊廡下要送他們離去。
昨夜又下了一場雪,深及小腿。趙蕩穿著齊膝的長靴,圓領帶風毛的裘衣,戴了頂圓頂帶沿的氈帽,腰勁而腿長,高大威猛。北域遊牧的獵人,能於疆場馳騁的英雄,這才是他的本命。裝了三十年的溫吞王爺,到了鴛鴦淖這片草場上,趙蕩仿如煥發了勃然生機,再尋不到往日的溫文爾雅。
在院中試過弓箭,他轉身來看廊廡下揣著皮毛袖筒的如玉。她還穿著那件油青色的棉衣,臉兒略有些微黃,顯見得悶悶不樂。見他來看自己,隨即便報之一笑。
完顏雪氣的兩眉飛挑,怒衝衝問趙蕩:“走是不走?”
趙蕩拍了拍這小丫頭的肩道:“你先走,我隨後就來。”
完顏雪看他轉身上了臺階,往如玉身邊走去,氣的將早晨烏蘇幾個替安護堆的那小雪人一腳踢飛,牽著馬出了院子。
趙蕩遠遠端詳了許久如玉的肚子,問道:“約莫多久會生?”
如玉也一直掐指算著:“還沒有動靜,但肯定在年前,所以你必須叫沈歸把我送到漢地去。若是能在不露你行蹤的情況下帶個話給張君,叫他知道我懷了孩子最好。他是孩子的父親,我的店面還在他手中,我得讓他折價成銀子給我送來,以備我往後的生活。”
趙蕩欲走而不捨,在廊下背手提鞭站了許久,忽而說:“其實沈歸早就送了信的,張君也已知道你懷孕,但他沒找過你,也沒有問過你。”趙蕩話如連珠炮,也不管如玉愛不愛聽:“你在他眼中,不過一鄉婦爾,得之易,舍之易。而你在孤的眼中,永遠都是公主,孤不要什麼金國郡主,孤的江山,孤會用自己的實力奪回來,那個後位,會一直等著孤的公主。”
如玉自然不信他的鬼話,以她對張君的瞭解,聽說她有了孩子,只怕一蹦能有八丈高,就算沒有馬,生跑也能跑到這鴛鴦淖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