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心病還需心藥醫,他牽過如玉的手說:“你想住什麼樣的店?南邊大約不太平,咱們得多兌些銀子在身上,還得多備些衣服。”
如玉比他還要高興,連連道:“銀票我這裡多著了,現銀竹外軒就有,咱們今兒走還是明兒走?”
“此刻就走!”張君說罷就將如玉攬腰抱起,打橫抱出了側室,看她難歡喜喜收整著衣服,也不出院,出門躍上牆頭,進了隔壁張誠的院子。
如玉只待他一出門便脫了鞋上床,抽開床頂板上那小隙,將當初還在陳家村時,張君寫給自己的休書,並買掉西京那間店鋪所積存下來的銀票全都拿了出來,用一塊油布包好,貼身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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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永國府,兩人一馬一個小包裹,自打區氏死後,這是第二回 天高地廣的敞快。出府拐到墨香齋,張君抱著如玉下馬,在街對面站著,看她進去給掌櫃交待差事。她步履輕快的簡直要舞起來,滿心歡喜,可他心事重重。
大約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張君便有些焦急了。不過幾句話而已,她竟交待了這樣久。
張君閉了閉眼,街市上人來人往喧鬧無比,忽而一聲尖叫,是自墨香齋內傳出。張君隨即抽了身上佩刀,幾步躍到墨香齋門上,內裡衝出個夥計來,捂著一隻耳朵,那耳朵上還往下滴著血。
他定了定神,再接著又一聲尖叫,聽起來竟有幾分像是如玉的聲音,但若是如玉,又顯得太過剛硬了些,她擅歌,嗓音若撥到一個高度,裡面會有寬厚的剛聲,而非如此纖細的銳度。
張君兩鬢的青筋突個不停,趙蕩的截殺又來了,這一回,是要拿如玉引他進去。
轉身再四顧,熱鬧的西市上忽而不再人來人往,整條街空蕩蕩叫人可怕,各處牆頭皆有人頭在攢動。這一回必得要活著出西市,才能控制京外兩座大營,叫太子順利登基。等張震回來,他計劃中的旅行才能成行,他也才能結開如玉的心結。
張君自馬上解下如玉的小包裹,再聽墨香齋中一聲尖叫,卻是隻叫到一半,漸漸變成了呻/吟。
這如玉的聲音。彷彿刀刺穿胸膛,截斷了半截氣出,她被人殺死了。
如玉的小布兜中有整整一包的銀錁子。他揀起一個就從墨香齋的門上打了進去,越過櫃檯,裡面紋絲不動,外面陽光太刺眼,顯得那店裡越發黑暗。
他閉了閉眼,判斷著四面八方的喘息,忽而縱身躍起,在如雨而來的流矢中躍上墨香齋二層的瓦簷,幾個銀錠子打出去,又穩又準,將幾個趴在墨香齋二層瓦簷上的黑衣人全部打落。
若論打架,是沒人能打過他的。站在這二樓的瓦脊上,窮極四野,整個西市盡收眼底。一襲鴉青色的外氅,那是趙蕩經常穿的常服,影影綽綽,他就在西市最高那座塔樓上。
不等他喘息,隨即流矢如雨般射了過來,張君旋身而躍,腳輕踩著瓦片,自瓦簷上一路飛奔,後面的黑衣人們從街市,各個巷口,四面八方湧出來在他身後追著。
流矢如雨,亦在他身後不停飛落。
他跑的極快,忽而翻身一躍,躍上那座塔樓,同時抽刀而出,與趙蕩幾個又蟒又壯的護衛們纏打到一起。
但趙蕩並不在塔樓上,塔樓上那穿著鴉青色外氅的卻是齊森,他本是背身,轉身的瞬間一把暗器撒過來,張君隨即仰頭松腳,整個人仰躺著墜下塔樓。
趙蕩攥著如玉的腕子出了墨香齋,遠遠指著疾速往下墜落的張君冷笑:“擒賊先擒王,他知道孤今天布了死局自己逃不脫,所以根本沒想著顧你,而是要往那塔樓上擒孤,只有擒住了孤,他今日才能突出這個死局。”
“你爹,快死了吧?”如玉反問趙蕩。如果不是皇帝不好了,他不可能如此大張旗鼓,在京城佈下天羅地網來殺張君。
趙蕩仰頭看手下追進了一條巷子,仍還攥著如玉的手,轉身又進了墨香齋。墨香齋中重重伏兵,佈置的最為嚴密,趙蕩下令他們撤了出去,佈防在外面的街道上,轉身踱到了窗前,望著窗外冷清到滲人的街道:“趙宣登上皇位,張君得死。孤登上那個位置,他也得死。你跟著他,究竟圖個什麼?”
如玉默了片刻,站在趙蕩身後說道:“他從陳家村把我帶出來的時候,我告訴自己,無論將要面對什麼樣的人生,我都會一生一世愛他。”
趙蕩輕嗤一聲笑:“愛為何物?那東西會為你帶來權位,還是能叫你永享宗榮,再或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要出門,打扮的很清減。為了騎馬,只著半幅面的裙子,身上穿著短襖,披著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