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於人世中能碰到她。她是他的母親,是他的妻子,亦是他的女兒,她是他人生中所有關係的起點也是終點,為了她,他不得不背水一戰了。
張君揉了揉如玉的腦袋道:“再去大嫂那裡看看,若她生了,咱們即刻就出發。”
如玉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盯著張君那神情複雜的雙眼道:“欽澤,天下間無人盼望像大嫂那樣正直而又善良的人會有什麼事,可是萬一,萬一要是她挺不過去了,你會怎麼辦?”
第86章 少年之心
張君起身; 站在窗前望外。他揹著身,如玉看不到他的臉龐,只能聽到他整個胸膛都在發抖的聲音:“如玉,你是我的妻子; 無論何時,無論我會怎樣; 我都會一力保全你。”
所以,若是周昭死,他也不會獨活吧!
“我明白了!”如玉點了點頭; 笑不出也哭不出。如此深沉,那怕愛人嫁作人婦; 還能生死相隨的愛情,即便那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也很值得尊重。
好在周昭無事。如玉一進周昭院子; 便碰上由太子妃姜氏。丈夫身邊的重臣去世,皇帝都微服來訪,她也是微服; 還帶著自己生產時用過的穩婆; 並東宮七八個御醫; 此時孩子已經降生。
太子妃對如玉並無好感; 也知自己身份尊貴; 在此主家都要放不開,短暫說了聲賀喜,又說了聲節哀; 帶著眾人離去。
周昭面無血色躺在床上,枕畔放著剛出生的女兒,才出生的孩子,臉兒分外的紅,眉眼還瞧不出什麼來。如玉坐在床邊鼓凳上叫了聲大嫂,過得許久,周昭才緩慢啟眸,見是如玉,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卻因為太過疲憊而發不出聲來。
她執著的說著,如玉只得湊到她唇邊,才能聽清楚。她說:“對不起,我原也不是惱你。只是欽澤他……”
如玉見周昭臉色忽而蒼白,也不敢激她情緒太過激動,連忙退了出來。
如玉懷疑他對自己的大哥張震應當並無太多的感情,概因當他聽聞周昭母女順遂之後,那如釋重負的神情,彷彿自己頭頂的一片天重又頂起來了一般。
夜已初降臨,一輛獨馬小車搖搖晃晃,張君戴斗笠駕車,載著如玉與丫丫兩個,於向來少有人走的西門上出門,經過兩府之間一條狹長的廊道,拐出了永國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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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趕車的牛大伯被一個披著披風,戴著帷帽,身姿纖楚,懷中還抱著個孩子的小婦人自城門上僱起,四更城門始開,便趕在寧王趙鈺要赴關接任統兵之前出了城。
車中,如玉仍還是昨日那襲白色棉裙,上罩著墨綠色的潞綢長褙,窄窄的小馬車,睡醒的丫丫過得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一輛馬車上,她問道:“少奶奶,咱扔了少爺就這樣走,真的好嗎?”
如玉翻著白眼道:“你耳朵最敏,又不是沒有聽到,他們要送我去當隨軍夫人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昨日趙鈺大鬧竹外軒的時候,張誠是叫小丫丫喊來的,小丫丫自然也目睹了全過程。
她是叫如玉救的,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如玉,也不覺得如玉私自奔逃有何不對,只覺得二少奶奶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往日她雖調皮而又狹促,不像個正經人家的少奶奶,但總算是個端莊正經的小婦人,今日的她,拿著把小銅鏡不住的抹著口脂,描著眉眼兒,隔得片刻,又扔條帕子出去,一路上哼哼唱唱,也不知唱的什麼歌,總之樂的像是過年一樣。
眼看朝陽升起,丫丫回頭再望,一片又一片的田野,間或小小的村莊,京城早被她們拋到身後。旱了一秋,才拉過霜的田野上一片蕭瑟,青天遙遙直上,丫丫自幼在京城裡打轉,還未見過這樣的廣闊田野,如玉卻是著著實實被拘了幾個月以後頭一回放風,隔窗伸出頭去,叫秋風吹的心肝脾肺俱冽,恨不能喊幾聲來的痛快。
忽而遠處騰起一股黃煙,馬蹄震的空中嗡嗡作響。牛大伯馬鞭高揚,接著聽到車中傳出一陣悠揚歌聲,是北方草原上才有的調子,歌聲婉轉悅耳,於這廣闊的天穹之下驚起梁塵,高唱入雲。
往後不足十里,恰是趙鈺要前往邊關而帶的五百騎兵,馬蹄踏起黃塵,漫天遮日而來。那悠婉的歌聲,穿黃塵而越蹄催,直奔趙鈺而去。
如玉唱得兩遍,眼見前方一處村莊前兩間稻草為頂的屋子,前後有圍,便知那是茶窠,遂高聲喊叫車伕:“大伯,煩請停車,我要在此吃杯茶,潤潤喉嚨。”
牛大伯黎明時並未細看,以為上過的不過是個普通人家帶著孩子走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