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亂說話的性子,憋在心裡胡思亂想反而不好。可是今日潘鳳真提起做東一事的時候,淮陽大大小小無數間酒樓,為什麼就偏偏挑選了迎客來?
論酒水,迎客來不如酒旗風,論菜色,不如沁園春。它甚至不是一家純粹的酒樓飯肆,反倒以住宿為主,在淮陽實在不算出挑,也就勝在地理位置較好,環境清幽而已。
而這個地方,正是三皇子幾次來淮陽下榻之處。
………………………………………………………
“表妹來淮陽這麼久,照理說我早該請表妹來此吃飯,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罰三杯。”
潘鳳真笑了一下,臉色仍是淡淡的:“表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
這做派反倒讓陳天馳有些熟悉,可熟悉的同時又有些頭疼。潘鳳真說話的態度不就和生意場上那些來往的老爺們一般無二?這頓飯她果真沒安什麼好心。
繞彎子的技能陳天馳絕對是點滿了的,潘鳳真雖然自小被當成男兒教養,但再厲害也抗不過他一臉悠然恬淡,當真什麼都不說只敘親情的模樣,沉不住氣主動開口道:“其實今天來,鳳真有件事想和三表哥商量。”
陳天馳微微一笑,心道你終於沉不住氣了:“表妹有話儘管直說。”
“我知道三表哥想娶春時為妻,也知道三表哥最近正為這件事焦急,我能幫表哥勸說外祖母,也能替表哥把春時的身契弄來。做這些,無非只需要表哥幫我一個小忙罷了。”潘鳳真一邊說一邊看他神情,卻發現對面坐著的人無動於衷,一副等著她繼續說完的模樣,只得放下茶盞,“表哥難道不動心嗎?”
陳天馳笑起來:“表妹先把事情說完,你也知道你表哥向來是個不成器的,若真辦不成的事,也沒法子應下。”
潘鳳真嘆了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我……也罷,左右今日無事,表哥就聽我說完吧。”
潘家是溧陽望族,世代傳承,但和陳家一般子嗣不豐,甚至比陳家更甚。到了潘鳳真父親這一代,陳善嫁進門去做當家主母,到了也只生下潘鳳真這麼一個女兒,其餘一眾妻妾一直都無所出。
眼看潘家要絕了後,可若是公侯之家也便罷了,潘家乃是商賈之家,家業無從繼承如何是好?陳善百般遊說,終於說動丈夫考慮將女兒作為繼承人培養起來,待日後若有了男孩兒再叫她嫁人也就是了。
潘鳳真是個要強的性子,聰明機敏不輸男兒,待潘父日漸病重,家業竟被她一手支撐起來,甚至還將潘家的產業擴大至鄰近三省。可正是潘父養病的三年間,一個新進門的小妾生下了兒子,潘家終於有了男丁,嫡出和庶出在這時候已經不再重要,因為繼承人出現了。
“母親將那孩子抱在她膝下撫養,將小妾也打發出去了,”潘鳳真喝了一口茶,冷笑,“可我如何能忍下這口氣?難道女子就不如男人麼?我能做,甚至能做得比他們這些男人更好!怎麼就繼承不得家業了?”
陳天馳不知該說些什麼,說實話他實在沒想到自家表妹竟還有這樣的心氣。作為她話裡“那些男人”之中的一個,他覺得怎麼說好像都不大對,於是識相地閉口不言。
潘鳳真回過神來,好像也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不僅僅是她的表哥,更是千萬男人中的一個,只笑了笑繼續道:“直到三年前我父親去世,這些年來潘家雖不涉朝政,也算略有薄名,朝中幾位皇子都派了人前來弔唁……”
三皇子派來的正是他一向視為心腹的薄護衛。
合作
後面發生的事很簡單。潘鳳真看上薄護衛了。
薄護衛年紀還不到三十,卻也比潘鳳真大了十餘歲,性子又冷淡,對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女的示好根本沒有任何回應。不過潘鳳真也不同一般的少女,完全不知道害羞為何物,對薄護衛死纏爛打。後者無可奈何,以潘鳳真父親才去世為由,不住推拒,最後甚至被潘鳳真逼的離開溧陽,從此消失不見……
在溧陽守孝的三年,潘鳳真當真不算安分。作為曾經的承嗣女,她天生一副堅持到底的性子,認準了一個人,那就會死守到底。這件事她不敢告訴陳善,畢竟再如何,私定終身對方還不接受這件事都算不得光彩,潘鳳真生怕陳善驚怒之下把她從此鎖在家裡不許她出來。
她知道薄護衛從此不會再去溧陽,是以這三年,她拼命擴充潘家的生意,期待有朝一日能去鄴梁找他。
陳天馳聽得目瞪口呆。
這世上似潘鳳真這樣烈性又執著的女子雖不多,但怎麼也能找到一兩個。可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