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記得很清楚,三婆親口說的,如果沒有還複果,她的腿不能好的,怎會被三婆又施了一次之後,就好了呢?
她仔細回想,剛才三婆施針的時候,似乎與前幾次不同,用了一種新的藥,那藥的味道清香,彷彿是某種果實的味道。
她便猜測道:“三婆,你找到了還複果嗎?”
三婆也瞞不了她,便只好說了!
“老身可沒有那樣大的本事,為你尋來還複果的,是泰安王殿下!”
南昭聽後一驚,還複果世間難尋,千金不賣,周仰又是去何處尋來的?
三婆瞧都說到了這裡,便索性再多說兩句,她說:“你死去多時,如何能從陰人路上還魂,必然是有人幫了你,可你的生死,都還定在地府的生死簿上,下面不會這麼放了你,而你,也該清楚,那幫你的人是回不來了,沒有他再護你,你怎麼辦?”
南昭醒來後,一直在找沈如故,何曾想過這個問題?
以前,她的生活裡,也是各種危險,但即便被毒死,下到陰人路,也有個人將她拉回來。
可是,現在呢?
那個人不見了,她一絲也感受不到他在這世間存在。
沒有了沈如故,她什麼也不是!
這時,三婆又開口說:“老身其實對那位沈公子並沒有太多瞭解,但你這種人,能活到現在,只怕是他一直在護你,丫頭啊,你可知道,陰人路,那是陰間最難走的一條路,它通的不止有地府,他既肯到下面去救你,搏上的,就不止是自己的命,而是他的生生世世……你若不願他這苦心白費,你就該好好為自己打算一番!”
三婆的話苦口婆心,一字一句都分外清晰的進到了南昭耳朵裡,使她如夢驚醒。
她也深刻意識到,除了難過以外,絕不可這般消沉下去,她不能將沈如故用自己靈魂換給她的這條命,就這般草率的扔了!
“我要好好活著!不管遇到什麼,這天這命從不給我好過,苦,我得吞了,痛,我要忍了!我要活著!”她眸中又出現了昔日的那種堅韌的光,重新亮了起來。
三婆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她欣慰的點了點頭,收拾著東西出來。
周仰早在外面等候多時,三婆走過去告訴他:“王爺不必擔心了,她很堅強,已經歷了這樣多,相信就算那位沈公子不在了,她也會為自己尋到靈一條路的!”
“三婆辛苦了!”
三婆卻還有憂慮之事,她沉聲說:“莊家沒落無後,泰州梅山的杜家新起為四大道家之一,近來幾日,無數道門人士以此名義先後來到泰州,王爺可有耳聞?”
周仰點頭,不免說起另外一件事來,“泰州女子失蹤案中罪魁禍首曹美胭已逃,但此案牽涉甚廣,不止曹美胭與一個區區玉妝樓,連泰州首富孫家也牽扯其中,而這孫家不止與朝中許多身在要職的官員私交甚好,還與這些道門中人走得頗近,現在,就算本王知道孫家也牽扯其中,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堂堂泰州王,縱然出生尊貴,竭盡心力在為民伸冤,卻也在這複雜的局面中,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種落寞與無奈,實在令人唏噓。
此刻,南昭就站在門後,將他們的談話全都聽了去,她感激周仰的恩情,想為他分憂解難,可惜,此時自己境地也這般艱難,如何能幫到他?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本事不濟,她需得快些收集靈花之魄,才能掌控手中靈花。
那靈花之魄,又何處去尋呢?
南昭重新翻開莊氏秘錄,將書翻了個遍,卻未在裡面找尋到有關靈花之魄的記載。
便想到三百年前那靈女死時,手中靈花凋謝,靈魄散盡,被那些在黑暗裡窺探的生靈搶奪而去,就如水草精、鬼仙未辨一樣,這些生靈各個法力驚人,她就算要收集,也要從那些個弱的開始,不然便是自尋死路。
而光憑她自己是不行的,她需得尋求些幫助。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她整裝準備出門。
出門之前,她先來到沈如故原先住的房間,與上回來時一樣,這兒冷清得毫無人氣,那房門緊閉,那些個下人見主人不在,打掃也就怠慢了,才不過幾日沒人住,門上都起了灰。
南昭抱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去推開了門。
當看到房中空空,沒有那個人在,眸中便泛起淚光。
她苦笑,他們那時在陰人路那番境地,她能還魂,已是沈如故拼盡所有才做到的。
他……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