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同意,但是勝保卻是直白地說道:“可是現在紅賊已然野火之勢,再給其成長之機,恐怕不可制也!”
他對於自己的失敗仍然心有餘悸,但是胡興仁卻說道:“不然,不然,紅賊戰力甚強,但是習慣穩紮穩打,一向鼠目寸光,毫無遠見,別的不說,當其進犯寧紹之後,杭嘉蘇常皆無強兵,只有我統帶仁字五營,但是此時紅賊竟棄杭嘉蘇常人間天堂於不顧,只求保全寧波中立,可見其甚無遠見!”
對於這一點,僧王是頗有感觸,紅賊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擁眾數萬,如果想拿下杭嘉蘇常這人間天堂,那也是振臂一呼的事,但是從紅賊攻取寧紹之後,不再向北進取一步,只知道潛頭練兵,確實沒什麼遠見。
但是僧王還是無法理解胡興仁的思路:“可是為什麼要攻金陵?”
“今日之患,不在於紅賊,紅賊柳絕戶只求割據一地,已然心滿意足,向無大志,而粵匪則不然,其起事就是想要破滅我大清,而粵匪攪亂數省,但其定都金陵,卻是敗筆中的敗筆!”
定都金陵之後不肅清東南,反而集中九軍二萬兵力北伐,在北伐受挫之後,又把兩支主力部隊先後派去增援北伐軍,結果這三拔部隊都先後覆滅,可以說是太平軍起事以後最大的損失。
而在這種情況下,金陵反而成了整個天國戰略佈局中最大的弱點,向榮、張國樑的部隊就在城外紫金山紮營立壘,將天京封鎖得嚴嚴實實,而胡興仁說道:“現在粵匪佈局,西至鄂,北至皖,南至贛省,東至鎮江,誠然是一長蛇之陣,而金陵誠為長蛇之七寸,金陵一破,粵匪自潰。”
這說的確確實實是實情,天京在太平天國的戰略佈局中,確實是有著倚天長城的作用,當天京失守之後,太平軍數十萬大軍立即崩離析解,雖然其有李世賢開府漳州,汪海洋遠遁嘉應州,但已經不是清軍的心腹之患。
胡興仁繼續說道:“現下向項然與張國樑圍困金陵,力圖鎮江,煙鎖瓜洲,大有進展,雖然因為派鄧紹良、張玉良援兵而分出了一部精兵,但是僧王北去,必能令向帥如虎添翼,一舉克復金陵!”
“那紅賊怎麼辦?”勝保關心的是這個問題:“杭嘉若入紅賊之手,恐怕湖州亦難守!”
“不怕不怕!”胡興仁說道:“紅賊現在最怕的是寧波不能瑾守中立,西洋軍械無處購置,而紅賊戰力,全賴洋槍洋炮,因此可以讓何根雲出面與之暗通款曲,必能拖廷數月……”
“何根雲,真能保全浙江數月?”僧格林沁當即心動:“那樣的話,先破粵匪,然後佈防於蘇浙邊境,似乎可行!”
“如果不放心的話。”胡興仁說道:“僧王可以留一隻勁兵在湖州,湖州不克,則紅賊必不敢北犯浙江,何況蘇南鄰近上海,紅賊又喜好交好洋人,上海華洋交處,紅賊必不敢惹怒洋人。”
胡興仁這麼一說,勝保已經同意了:“沒錯,粵匪是心腹之患,柳絕戶無遠見無深謀,不足掛齒,不若你我聯手,攻破了金陵再說!”
僧王總深得胡興仁的佈局總有些問題,但是他又找不出什麼毛病來,他當即問道:“你是浙江布政使,難道不為浙江考慮?如果你換個說話的話,我兩萬兵馬可以在杭州佈防!”
胡興仁當即說道:“是當為天下計,還是為浙江一省計?某雖為浙江布政使,卻當為天下謀劃,只不過兩位放心,吾必與杭城共存亡!”
他槺概激揚,倒是讓僧王與勝保都信了他的話,僧王當即說道:“何根雲那邊可要勞動胡藩司了,我兵即刻北調,不在杭嘉佈防,轉攻金陵。”
胡興仁當即說道:“放心,何根雲那邊由我出面便是,我可以向兩位保證,雖然杭嘉無兵無將,但有何根雲出面,足守半年,只要半年之內克復金陵,杭嘉亦可保全。”
僧王與勝保都擊敗過太平軍北伐軍,一聽說這個半年,卻是猶豫了一下:“有點困難啊!半載時間太短。”
要知道,太平軍北伐軍最後失敗的時候,是幾百名老太平軍憑壘面對幾萬清軍的合圍,硬是堅守了幾個月,但是胡興仁笑了:“有向項然足以,向項然最念念不忘的可是收復金陵,要知道大清自三藩之後,還沒漢人封王的先例啊!”
僧格林沁與勝保都是信了胡興仁的說詞,現在全軍南下也不過是與柳絕戶拼個你死我活,倒不如把這支部隊投入到清軍已經佔據很大優勢的金陵-鎮江-瓜洲戰場,那裡有著清軍的江南大營與江北大營,已經把這三座孤城封鎖得嚴嚴實實。
只是胡興仁看到了這兩位滿蒙勳貴乘興而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