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事實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這位抱著官兵一路轉進到青田縣的康正基康縣令,在紅巾軍事敗之後,居然被他的老知交慶廉列為收復樂清首功第一。
可惜康正基並不清楚,歷史在這個時空已經流向不同的分汊。
……
整個樂清縣城並沒有因為紅巾軍的進入而顯得驚慌失措,瞿振漢拱著雙手在大街上向街坊鄰居行禮:“諸位,諸位,今天本帥替東王之令起義師收復樂城,進城之後不敢有冒犯之處,諸位鄉親可照常安居樂業,一切文武官員可照常留任!”
“我再說一遍,一切文武官員皆可留任,綠營將兵亦不例外。”
安民告示已經貼在了縣城的四處,樂清城的居民有些麻木地看著進入縣城的紅巾軍。
紅巾軍雖然是一群臨時召集起義的農夫,但是他的軍紀至少到現在為止不算壞,買賣公平,說話也還算和氣,對樂清縣的居民大致可以說是秋毫無犯。
但在歷史上,這些麻木的樂清居民卻是紅巾軍最兇惡的敵人,無論是瞿振漢還是金佩銓都沒發現這一點,而柳暢這個穿越者也同樣沒看清這一點。
他只看到了樂清城內居民的麻木,卻不知道這種麻木如果爆發起來,是多少可怕的一種力量。
他掃了瞿振漢一眼,他確確實實從這個表面直爽四海的漢子身上看到了一種小商人的味道,這位大元帥倒不象是統兵大將,而是個討價還價的小老闆。
事實上他猜得沒錯,瞿振漢在起義之前的身份確實就是個醬園店的小老闆,他出身貧寒,是靠做夥計賣腐乳才發跡的,後來出錢捐了一個監生,但始終沒有被納入政治體系的正軌。
他這種土豪始終是康縣令姚副將趙典史搜刮的目標,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也改變家境不斷向下的困境,在這種困境下,他與同樣得不到政治承認的鄉間土豪結合起來,企圖透過辦團練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辦團練並不能改變他們的政治地位,也改變不了他們的經濟困境,最終他在金佩銓的推動之下走上了反清之路,但即使是統率上千紅巾軍,多了浙東虹軍統領和天下水陸兵馬大元帥的頭銜,他仍然只是那個鄉下小土豪而已,他的見識也侷限於那個醬園店老闆。
因此柳暢終於開口了:“瞿帥,為何要留任城內的一應文武官員,甚至是綠營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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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檢點
瞿振漢一直對這個充滿了神秘感的天京使者充滿了好奇,只是入城以後,柳暢象林妹妹進了大觀園,不肯多說一句話。
不過現在柳暢開口,瞿振漢當即拱手說道:“有何不妥?這可都是金佩銓先生定下的良策?”
他身側的金佩銓已經站了出來:“這是仁義之舉,義師入城,秋毫無犯,留用舊人,又可取信於人。”
他一向以張子房、諸葛亮自許,這次紅巾軍入樂城,軍紀井然,多半是他的功勞,至於留用文武官員與綠營官兵,正是出自他的手筆:“我義師留用舊人,全城人心大定,正可謂仁義之師。”
柳暢微微搖頭,用手比劃起來:“金先生此言差矣!”
柳暢清楚這些綠營兵投向紅巾軍絕對是迫於形勢,而非他們的本意,綠營兵早在乾隆年間不堪用,到了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更是不堪一擊,在太平天國的大潮迎來總崩潰,但是清庭在以後幾十年的時間仍企圖對已經崩潰的綠營兵制進行修修補補,為此甚至佔用了晚清近半的軍事資源。
原因無他,在於綠營兵的忠誠,綠營兵是世兵制,世代土著,服從性極強,終清一世,都是清庭鎮壓民變的忠實走狗。
一旦有變,這些綠營兵絕對會變成紅巾軍最可怕的敵人,在歷史上,就是這些留用的綠營官兵壞事,當縣城居民紛起攻擊紅巾軍之時,這些綠營官兵紛紛響應,加入了屠戮的隊伍之中,讓一千數百紅巾軍倒在血泊
瞿振漢不願意柳暢下車伊始就對紅巾軍指指點點,心中不悅,但這人既然自稱是天京城來的使者,只能暫時聽他幾句閒語再走人。
柳暢繼續說道:“我義師入城,自當行仁義之舉,只是金先生當知漢高祖為何棄洛陽,而定都關中?”
金佩銓雖然只是個鄉間塾師的水平,好談空言,但既以張子房、諸葛亮、劉伯溫自許,自然是讀過史記和通鑑,他聞言問道:“是說婁敬說高祖之事?我還記得這還是張子房一句此地非用武之國才最後說動高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