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開”
那撫標頭目一聽這個就長出一口氣,仔細打量,見這幹人隊伍散亂,衣衫襤褸,手裡拿的都是農具。為首者手裡拿的也只是一口尺把長的柴刀,就徹底放了心。
一催跨下的腳力,帶著二十名標兵一個衝鋒,就將這些攔路者追的哭爹叫孃的到處亂跑。這幹人也不拿兵器,只將手裡的馬鞭子沒頭沒臉的打下去,將這些攔路者打的鬼哭狼嚎,哭爹叫媽。等官軍打夠了,將這些人趕到一處,有軍兵就抽出了鋼刀準備收割首級。
還是楊承祖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劫路?是誰僱你們的?”
那些人見官兵拉刀只當是要殺,一個個已經大哭起來,這時聽楊承祖問,才有人道:“我們是從湖廣逃難過來的難民,沒有飯吃了,又聽人說綠林好漢的故事,就想來搞點錢使。聽故事裡,官兵都是廢物膿包,一打便逃,還會丟下大筆的金銀糧草,沒想到你們居然不跑,反倒衝過來了。你們是騎了馬的,衝過來哪個孫子不跑。”
楊承祖道:“既然如此,想死還是想活?按你們的罪過,就該一刀一個殺了,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們肯賣力氣的話,我給你們留條活路。”
他將那帶隊的軍官拉到一邊道:“黃河水漲,滑縣這邊必然要加固河堤,正是用人的時候。幾十個只給飯吃不給工錢的苦力,又去哪裡找。留到滑縣,每個苦力,酬勞您五兩銀子就是。”
“一言為定,保證一個也走不脫。”這些首級要想報軍功,必須有楊承祖背書,他既然是這個態度,那想報功就不容易。再說這又不是北虜,再加上文官為難,真砍了頭,所得的銀子也未必有多少。
那名軍官樂得做個人情,點頭道:“一切聽楊百戶吩咐。”有士兵看押著,一行人直接進了縣城。
只見縣城裡與楊承祖走時相比,已經漸顯亂象,大街小巷裡,總是能看到不少衣衫破爛的百姓。幾家糧行門前,也排起了長隊,等楊承祖打聽之下得知,糧價現在已經比自己走時翻了一倍。還有人在散佈訊息,說是因為鄰省糧荒,朝廷要調撥糧食去賑濟,河南的糧食要不夠吃了。
百姓們見此情形,都擔心糧食繼續漲價,家裡有點糧的,也排隊前來囤積。楊承祖做到心裡有數,將腳力還了,自己轉向家去。
等到了家門首,見外面幾個漕幫弟子往來巡邏,戒備比起過去要嚴格的多。
門開處,一個荊釵布裙,十三四歲,面容清秀的女子站在門首。見他來了,施了個禮,接著就一溜小跑的跑到房裡,不多時,如仙迎了出來。見是楊承祖,不顧一切的飛奔過去,一頭撲到他懷裡,用手在他的腰上狠擰了一把
“你還知道回來啊。是不是外面又認識了什麼新的姑娘,就不要我們這一家子人了?乾孃她老人家天天想你,擔心你的安危,你倒好,連封書信都不知道寫,真是沒有良心,回頭讓娘打你。”
“仙姐,我這一共不才走了不到一個月麼,用的著寫信麼?”
“你懂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這麼久不露面,想也想死個人了。還有娘啊,她總怕你在外頭有什麼閃失,天天的哭,心裡可擔心你了。”
“這卻是我的不是了,仙姐,我去見娘。”
他到了正房裡,見方才開門的丫頭,正在柳氏身後伺候著,不知是什麼路數。但不敢多問,給柳氏磕了頭,又將這次得來的金銀全都拿了出來“娘,兒子這次沒白跑,看,賺來這麼多金銀,您該高興了吧。”
哪知柳氏面沉似水“你給娘看這些東西幹什麼,我又不要你飛黃騰達,也不要你富貴,只要你平安就好。過來讓娘看看,這一次又是捉賊又是捕盜,身上可曾受了什麼傷?紅芍,這就是咱家的主人,今後你什麼事都要聽他的安排,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承祖,這是仙兒給咱家買的丫頭,倒是聽話乖巧,很聰明呢。”
“哦,原來是仙姐買的啊,娘身邊確實該有個人伺候著,是孩兒往日裡太過粗心了,仙姐比我想的周到。娘,我什麼事都沒有,身體好的很呢。那些賊啊,沒一個能傷的到我。”
他在柳氏這邊待了半個多時辰,拉著柳氏的手說著這一回的遭遇。等聽到他在周王府得了賞賜,與周王同桌飲酒,又與巡撫沈冬魁往來時,那紅芍的眼睛越來越亮,臉則越來越紅。
柳氏聽的也是心情激動,緊抓住他的手道:“承祖,你這可快趕上你爹了。當初你爹萬馬軍中救駕,你如今也能與千歲爺爺同桌共飲,這是咱楊家的造化啊。待會娘要到祖宗牌位前面,多燒幾柱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