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妃道:“西苑乃是冷宮,皇后娘娘無端端去哪兒做什麼?你既然找到,為何不請她過來見駕?”
侍衛面露難色,怎麼都不出口,“皇后娘娘她……”
“給朕說!”皇上猛地抄起一茶杯砸在地上,寂靜中,清脆的聲響分外扎耳,在場之人無不戰戰兢兢,心生寒意。
那侍衛道:“微臣不敢說,還請皇上移駕西苑,自有分曉。”
皇上凜然拂袖,“擺駕西苑!”
***
眾人趕到西苑,幾名侍衛早已等在聽風樓外,皆是面色古怪,隱有緋紅。
偶有一絲極其隱忍的呻~吟聲飄散出來,很快便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
皇上撥開眾人,親自踹開了那扇早已破敗不堪的雕花木門,男歡女愛的聲音頓時放了大數倍,鶯聲浪~語,教人血脈賁張。
紗幔重重,隨風招搖,掩去了巫山雲雨,遮蓋了顛鸞倒鳳。
皇上的面色極其難看,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百官緊隨其後,毫無意外地看到了極其香~豔旖旎的一幕。
榻上男女正交頸合歡,媚~態橫生。女子青絲散亂,眉眼如絲,白皙的面龐因興奮而染上了潮紅,白嫩如藕的玉臂垂在帳外,手紙緊緊抓住簾帳,彷彿像藉此紓解心中的欲~念。她忽然失聲尖叫,身子抑制不住地痙~攣起來,似是暢快淋漓,極盡靡麗。緊接著,斷斷續續的呻~吟似潮水般湧來,如一汪春水般柔媚。
皇上閉上眼,額間青筋突突亂跳,連呼吸都變得凌亂。
滿室鴉雀無聲,眾臣與幾位皇子齊刷刷拜倒在地,腦袋一個埋得比一個低。德貴妃和宋容華都別過臉,唯有傅諒僵在原地,俊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身子不住地顫抖著。他看一眼皇上,終究是趔趄了幾步,頹然地跌坐在地,神情一片狼狽。
只一瞬的靜默,卻好似有一生一世那般漫長。最終,皇上一聲暴喝打斷了這場春夢。
“元夢櫻!!!”
元皇后如夢方醒,沾染了欲~色的藍眸漸漸變得清明。她看了看身體上的男人,復看了看皇上與地上眾人,發瘋似的尖叫起來,叫聲淒厲而驚恐,直要掀翻屋頂。
下一刻,她驚恐地推開那男人,裹著錦被連滾帶爬地跪到皇上面前,哆哆嗦嗦竟不知該說什麼。
那男人赤~條條地爬下來,垂著腦袋,一言不發地跪下。
皇上的面色由赤紅轉為慘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他負手孤立,一瞬不瞬地望著元皇后,眼中竟漸漸泛起黯淡不明的水色,不知是因為惱怒還是因為羞恥。
良久之後,他說:“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元皇后失聲痛哭,語無倫次道:“皇上,臣妾先前還在太和殿看書,不知怎麼的……這、這個男人是誰,怎麼會到這兒,臣妾一無所知……皇上,臣妾自知百口莫辯,但臣妾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皇、皇上……”
她作勢要去拉皇上,卻被皇上一腳踢開。
皇上仰頭望天,極力忍淚,悲怒交加地吼道:“不許碰朕!”
傅諒爬到皇上腳邊,拽住皇上的龍袍,倉皇道:“父皇,母后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這件事一定另有蹊蹺,求父皇明察啊!”
皇上揪住傅諒的衣襟,冷笑道:“另有蹊蹺?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嗎!方才浪~叫的是誰!啊,太子,你告訴朕,是誰!!”
傅諒呆愣片刻,看著元皇后羞愧至死的模樣,恨恨地別過臉,不再言語。
皇上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道:“來人,將皇后押入天牢,太子禁足東宮,不許與人往還。”
☆、第40章 情人眼裡揉不得沙子(3)
北風咆哮,大雪紛飛。天灰地白,分外蕭瑟。
京城天牢。
同樣的季節,同樣的地點,同樣幽暗狹長的甬道,同樣催人慾吐的腐朽氣味。卻是不同的姿態,不同的立場,不同的心境。四年光陰,如彈指一揮,而今再次站在這裡,只覺恍如隔世,不知今夕是何夕。
寒風透過破敗的窗戶灌進牢房,加之陰暗潮溼,整個天牢冷若冰窖。我裹緊大氅,手提食盒,不緊不慢地向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走去。
“戚大人,到了。”獄卒為我開門。
“多謝。”我遞給他一枚碎銀子,他很快退下去。
這間牢房處於半隔絕狀態,四面無風,環境較之外面簡直天差地別。榻上有手籠和棉被,桌上有熱茶和暖爐,地上還鋪了一層薄薄的絨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