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炎則道:“跟著來就是了,這麼多話。”
春曉鼓了鼓胸腔,到底不敢再說別的,跟著龔炎則往外去了。
兩人出了房門,守在門口的福海趕緊低下頭就要跟著侍候,龔炎則腳步不停的道:“不必跟著了。”福海頓住腳,口中應是,等耳邊腳步聲遠了,他才抬頭去看,就見三爺與俞姑娘兩個手拉手的拐進書房外的練靶場。
到了地方,龔炎則鬆開春曉,春曉不安的左右看去,卻是一片四四方方的空場地,左右有圍牆,正前方種著許多高大的樹木,樹前立著三個草編的靶子。龔炎則一手掂量著玻璃珠子,一手捏著彈弓,望著前面的靶子對春曉道:“今兒讓你見識見識爺的本事。”言罷突然伸直手臂拉開彈弓,春曉也沒見他何時夾了玻璃珠子,耳邊就聽嗖的一聲破空的動靜,前頭的鞭子動了一下。
“你去瞧瞧。”龔炎則努了努下巴。
春曉上身只穿了件夾襖,腳下是在屋子裡穿的軟底繡花鞋,方才疾走過來不覺得,這會兒有些冷了,強忍著冷意,微微哆嗦的走到靶子跟前,靶子用勁草編的十分密實,中間點了油漆紅點,此時那紅點中心堂空著,春曉一愣,明明聽到發射出去的聲音的,珠子怎麼不在上面?又細細看了看,忽地靈機一動,向身後的大樹走了過去,果在靶子後面偏左邊的一棵樹的樹幹上尋到了那顆珠子,已經嵌的深了,單她用手是扣不下來的。
龔炎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立在她身後,見她盯著那珠子看的極其認真,倒是與做針線時一樣,不禁搖搖頭,這女人怕本就是一門心思的性子,他故意腳底下弄出些動靜,春曉驀地扭頭,見是他,眼簾又垂了下去。
龔炎則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小失落,也有些遺憾,連講解兒時趣事的心思也淡了,伸手將她的手握住,觸感冰涼,才發覺她穿的少,暗暗嘆氣的將人摟住往回走。
“三爺?……”春曉好奇怪,興沖沖的跑出來,之前看勢頭,明明是要大展神威的,怎麼一聲不吭的就回去了?如此鬼測的性子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倒是知道奔著樹後頭找。”龔炎則回想方才她往靶子後頭去,就知道她有點子聰明勁兒,卻不願十分誇她,是以緊接著道:“那都是爺五歲玩剩的,你也算聰明瞭。”誇還不如不誇,果然見春曉咬了下唇,腮幫子有點鼓,顯見是不服氣。
龔炎則不由舒暢了許多,心裡的鬱悶也散了,嘴角咧著笑。
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散了一身的鬱氣,春曉心頭微微鬆了鬆,真真覺得與他在一處,度日如年。
……
晚飯後,龔炎則在西屋看賬冊,偶爾會傳來一陣噼噼啪啪撥弄算盤的聲響,春曉將手裡的繡活放下,吩咐思華鋪床,自去淨房擦了身子,換好中衣坐到梳妝檯前,思晨忙自托盤裡取了乾毛巾擦乾頭髮上的水,思瑤舉著燒花小白瓷盒,掀開蓋子,裡面是雪色的面膏,春曉取了簪子頭,輕輕挑了點兒在手心,慢慢漫勻了臉。待思晨將頭髮擦的半乾,便拿了嵌寶象牙梳子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春曉與丫頭們慢條斯理的弄完,耳聽那邊還在翻賬冊,春曉佯裝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思晨忙道:“奴婢去看看三爺好了沒,也該歇了。”
春曉心想,最好忙的很,忙一宿才好,面上卻表現的昏昏欲睡裝,點點頭,眼見思晨撩簾子出去。
不一時那頭聽龔炎則道:“讓你們姑娘先睡,爺這還要再忙一陣。”
也不用思晨回來稟告,春曉坐去炕邊,踢掉鞋子,一栽魏身子便躺了,對身邊的丫頭擺擺手,道:“都去歇了吧。”
思華過來將錦帳掖好,幾個丫頭一同退了出去。
春曉裹著被子,發呆的看著帳子頂,看了一會兒趕緊閉上眼睛,默默唸著:睡吧睡吧,睡著了就顧不得理會身邊是誰了。
龔炎則回房的時候就見春曉側臥著,頭朝外,一張臉睡的紅撲撲的,婉轉嬌憨,烏篷篷的長髮鋪展在枕頭四周,她一隻手卻在捻著被角兒。龔炎則俯下身去,小聲叫她:“曉兒……”
春曉睫毛猶如靜止在花上的蝴蝶,一動沒動,可見是睡的沉了。
龔炎則搖頭笑了笑,脫了衣裳,躺去她身邊,輕輕將人摟到自己被子裡,將春曉蓋的溫暖的被子踹到了腳底下。龔炎則的被子裡是暖的,身上卻有些涼,春曉無意識的躲了躲,他一把撈住,哼笑著:“小機靈鬼兒,能躲哪去?若不是徐道長說你要養些日子,爺早辦了你。”言罷也不見春曉一絲兒醒來的意思,便也合了眼,踏實的睡了。
且說龔炎則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