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僵硬著脖子點點頭。
玉霞倒不是拖沓的人,且不似尋常道長那般還要選日子選時辰做法,只見他起身燒了一道符,化成灰後又往裡滴了什麼東西,而後又拿出一道符,突然出手貼在春曉的後腦勺,說來也怪,又不曾沾水抹漿糊,竟然也貼的住,且由著他一巴掌拍在腦後。
春曉就覺得身子往前一栽魏,竟是魂魄離體,跌出體外,不由大急,嚷道:“不是我,是她!”
卻見玉霞真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拽過春曉身體的左右手,分別在盛著符灰的瓷盅裡按了十根手指,隨後把剩下的符灰捏著春曉身體的下巴,迫使張開嘴,利落的灌了進去。
就見原本因春曉魂魄離開而僵硬的四肢動了動,眼珠子也跟著慢慢轉了轉,瞳孔微微縮緊,聚焦在眼前的玉霞真人身上,隨後又扭動脖子看向飄在半空焦急的春曉。
“我想活。”她說,聲音明明清潤,由她說出來卻緩慢陰森。
春曉大驚,她想活我怎麼辦?急急去看玉霞真人。
玉霞眉頭都沒動一動,只清冷道:“你早死了,莫廢口舌,仔細我拿你下地府,再無超生之日。”
原主似懼怕玉霞,瑟縮的偏了偏臉,道:“我與她說話。”指的是春曉。
春曉這才知道玉霞真人不是弄錯了,而是就要這樣與原主對話。
玉霞點頭,原主看向春曉。
春曉心口緊了緊,沒等原主開口,搶先道:“我不會成全你與龔炎檢在一處的,這對三爺不公!”
☆、第399章 餘願
第399章 餘願
原主微愣,似思考了一下,道:“大爺會做風箏,去年四月的時候,他做了金燕兒,卻不想放飛的時候掛在了房簷上,大爺命小廝爬上去取,小廝懼高跌了下來,當時摔斷了腿,招了許多人看,後頭亂哄哄的就都隨著抬小廝看傷的人走了,我見沒人理那風箏,便爬上去拿了下來,哪想大爺又折返回來,我至今記得,他在立在下頭看著我,眼裡有驚訝和笑意,似一陣春風吹皺了心湖,我一下就跌了進去。”
“大爺把那金燕兒風箏送給了我,我就知道,她對我有意。”原主面無表情的說著,語氣依舊陰冷的沒有情緒波動。
春曉卻揚眉,這就看出一個男人對女人有意?怎麼看出來的?
原主道:“那風箏原是他做給大奶奶的,後來大奶奶知道風箏在我手裡,曾讓丫頭過來訓話,讓我別恬不知恥。”
“啊?”春曉驚詫,不都說程氏溫柔嫻熟,因體弱多病,曾打算給龔炎檢納妾,只龔炎檢並不同意。
“我從小到大吃過很多苦,被冤枉也不是第一回,可她不該說我勾丨引大爺,我對大爺的心思乾乾淨淨,只是想遠遠看著他好就滿足了,她這麼說是在玷汙我對大爺感情,既是這樣說了,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她?”原主木訥的眼睛轉了轉。
春曉再度驚愕,為什麼原主的脾性和傳聞一點兒也不一樣。
“我拿著被踩爛的風箏去見大爺,只說‘既是有主的,何必還來拿來送我?沒得讓人說三道四,我好好的一個丫頭,轉年就要與舅舅家去,卻是走的這樣不清白,叫舅舅知道怕也要打死我,那還不如現在死了乾淨!’我說完就跑了,跑了一陣聽見後頭有腳步聲,就知道大爺追來了,我徑直跑去了小園子,就往那荷花池裡跳。”
“大爺當是嚇壞了,臉上全沒血色,她拽著我的手把我緊緊按在懷裡,我聽見他心跳的特別厲害,我就想,要是能被他這樣抱著死也情願。”說完她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春曉。
春曉一聽後脖子就冒了一層冷汗,問:“周氏推你下水,來救你的也是龔炎檢?”見原主懷戀的點點頭,春曉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好像有些故事,有了開頭就已經註定了結局,荷花池那一場相擁,到後來原主果然死在龔炎檢懷裡,讓人聽完心裡跟著說不出的難受。
“我從那日後就認定了他,做荷包、做扇套、做鞋,我針線活在鳶露苑是出了名的好,做出的東西又好看又好用,一開始大爺也都收下了,也與我說,等大太太過壽,心情好的時候就提一提我的事,納我做個正經姨娘,不叫我受委屈。”
“龔炎檢既然對你有所承諾,那為什麼……?”春曉問完猛地住口,想起了後來原主爬龔三爺床的事。
原主面無表情的臉抽搐了一下,目光也變的苦澀與羞惱,“轉年三爺納了周氏進門,原本鳶露苑裡趙氏一家獨寵的局面被打破,周氏一派端莊,又見多識廣,三爺圖新鮮便少去趙氏那裡,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