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往南邊走,江浙富庶,我再給你三十兩銀子,夠你維繫一段時日,你只盡快尋個人嫁了,日後生計無憂,倒成了你的造化,豈不比為奴為婢強上許多。”
珍兒不禁撇嘴,心道:果真是庶子,區區三十兩說的跟天大的恩惠似的,她心裡想的,面上卻不敢帶出來,討好道:“奴婢先謝過五爺的再生之恩,只……江浙富庶,只怕三十兩花費太快,要嫁人也不是現成的,還要慢慢比對才好,畢竟是奴婢後半生所依,奴婢不敢大意,所以,五爺……您看,能不能多賞幾分銀子?五爺是富貴窩裡的富貴人,一根汗毛比的過賤民的腰粗。”
龔炎慶最近正是手頭拮据,卻也不差珍兒那幾兩碎銀子,只心裡有氣,給三十兩都是為了金簪,此時聽了這話,不禁冷笑:“行啊,爺現在就弄死你,再去尋那根簪子,真若尋不到也無妨,大不了當沒這回事,爺自有別的法子對付春曉那個賤人。”
珍兒見他眼峰陰厲,一時膽怯,吶吶道:“三十兩也罷,只要奴婢出去,立時將簪子雙手奉上。”心裡想的卻是,等安頓下來就去尋弟弟想法子,去江南也需弟弟陪同才好。
且說龔炎慶為了得到金碧簪暫時放過珍兒,珍兒被帶回柴房,轉天上午就有牙婆來,看守柴房的婆子先是收了輕武幾個錢,如今還能把珍兒賣掉多要幾個錢,不由皆樂,珍兒隨婆子出了太師府小門,沒走多遠,就被龔炎慶安排的人半路截下買了,左拐右拐,果真就將她帶去上雲庵,上雲庵裡一個理事尼姑將她安置了,珍兒將金碧簪給了買她的那人,那人也按照約定給出三十兩銀子。
若珍兒依照龔炎慶的安排,悄悄的等著下江南也許就沒她什麼事了,可惜,珍兒非要尋她那在紅綾姨媽家做工的弟弟,求那理事尼姑不允,她便越過那尼姑求到了上雲菴菴主頭上,她卻不知,上雲並不知道庵內接容了個香客家發賣出來的丫頭,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上雲立著眉毛將那理事拖出去打了十來板子,又把珍兒關牢實了,搜走她身上的三十兩銀子和幾樣細軟,便急匆匆的親自去太師府見紅綾。
紅綾此時正閉門思過,上雲頗費一番口舌才進得門來,就見紅綾慘白著一張臉,額上箍住蜜合色嵌冰珠暖帕,身上只穿了中衣,在肩頭披著件玉色棉綾褂兒,再蓋一條華茵錦緞被子,細眉微蹙,香檀緊抿,一抬頭,杏子眼兒裡都含著哀色。
“你來了。”紅綾勉強扯出個笑來,卻是我見猶憐。
上雲忙上前道:“怎個幾日不見竟消瘦許多?可是孩子鬧騰的厲害,待老尼寫一道符,你燒化成水喝下去就好了。”
紅綾苦笑:“哪裡是孩子惹的,孩子好好的呢,不過是院子裡的那隻狐媚妖精鬧的,師太若有符能震住她,我倒願意多出些銀錢。”
一提銀錢,上雲眼珠轉了轉,遂坐到床前的矮椅上,壓低幾分身子向紅綾,道:“不是沒有,只價錢高,請五路神外加天兵天將,還要香火侍候周全,不是那麼好做的。”
“真管用?”紅綾眼睛亮了亮,坐直身子。
“老尼何曾哄過您來著?當初若不是老尼那盞送子湯,您如今肚子還是癟的。”
紅綾想起送子湯也是信服,當時去上雲庵上香求子,虔誠求得送子湯,當晚如騰雲駕霧、幾番起伏,翌日便覺下腹飽滿,也有預感是揣上了送子娘娘送來的孩子,卻不敢多說,直到兩個多月後查出喜脈,才真真信了,這才幾次叫上雲來,與她謀劃算計春曉,上雲也說自己功力淺薄,時靈時不靈,全看福緣造化,是以紅綾自得之際也更為滿意上雲的坦誠。
“那你說寫符壓住春曉,到底成不成?”
上雲笑的神秘,道:“那要看價錢給的出多少?您也是知道我的功力的,卻不知老尼的師兄是難得的陣法高僧,功力深厚,盡得羅漢真傳。他早年有難,老尼曾施以援手,如今若非老尼的施救之恩外加高額銀兩,萬難請的動他。”
紅綾不由動心,眸子微眯起,默默想著。
上雲觀之一笑,又道:“還有一事,往日侍候在您身邊的那位小施主,喚作珍兒的,不知犯了什麼事?竟被髮賣了出去!”
“你見過她?”紅綾何等精明,立時轉過念頭來。
上雲道:“不瞞您,如今就在我那庵裡安置。”
聞言,紅綾的俏臉上登時佈滿陰雲,攥著被子,一字一字的咬牙道:“好,好,好。果真是因果業報,跑不了她的!”又對上雲說:“先不提鎮妖的事,師太只幫我辦一件事,我這裡少不得給你好處。”招手叫上雲近前附耳,嘀嘀咕咕說了一陣,上雲雖穿佛衣,唸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