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翠頓了頓,反問,“你能給多少?”
“你不是一直歡喜我那支銀絞絲嵌青金雙須蝴蝶步搖麼,外加二十兩銀子,如何?”
“再加一對蓮子米珍珠耳墜子。”明翠忙加上價碼。
紅綾輕笑,道:“那就說定了,到時引了人去就成。”
明翠遲疑的問,“人去了,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要抓姦成雙,請三爺去?
“不怎麼辦,其實我哪裡急了,我不急,趙氏受寵兩年不也倒臺子了,什麼事啊,都不必急於一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紅綾咯咯笑起來,軟膩的聲音透著惡毒。
明翠打了個冷戰,拉紅綾的手,“咱們走吧,這裡不乾淨的,聽說早年有個丫頭就被太太堵在這裡逼死了,冤著呢,快走快走。”
被迫聽人隱秘的春曉卻是憋紅了一張臉,心道: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人,她又不曾害她,何至於要逼人死路?若不是當時誤打誤撞一盆洗腳水解了迷丨藥,還不知會怎麼樣呢,如此看來,後宅女人爭寵好比不見刀劍的戰場,拼的都是命!
本就煩惱男主人的舉動,如今更不想沾爭寵這潭渾水了,男主人在她心裡真成了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又想暗害自己的人就在眼前,任憑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便不能就這麼放過。
春曉深吸一口氣,低頭將頭髮全垂到面前,從桌下鑽出來,伸手將油燈點燃。
明翠還在與紅綾嚼陳年舊事的舌頭,正說到死的丫頭才十六,正是花樣年紀,穿著柳黃的衣裙,身段十分風流,紅綾不耐煩的打斷她,“別講這些,說走還不走!”兩人才挪腳,身後突然亮了,她倆在黑暗中久了,一時適應不了,閉了下眼睛,就聽身後腳步聲淺淺而至,有人問她倆,“老爺,您要下來陪奴婢嗎?”
“啊!……”立時豎起了頭髮根兒,明翠回頭看了眼,驚叫著抱頭跑了,丟下紅綾嚇的癱軟了身子,一翻白眼就暈了過去。
春曉扒開頭髮,低頭看紅綾,說來笑話一樣,紅綾的名字從來都是與男主人聯在一起出現的,今兒還是第一次見,而這人卻在暗處害自己不知幾回了,伸腳踢了踢紅綾肩膀,見她死人一樣無知無覺,便知是真的嚇暈了。春曉恨恨啐了一口,端著油燈離開。
沒走多遠,就見竹林邊倒著明翠,春曉嚇一跳,連忙尋看,發現竟是地上的一個淺坑把她腳絆倒了,她便似背上託了大石頭,怎麼也起不來了。趴在地上哼哼,“別抓我,別抓我……不是我害的你……。”
春曉忙道:“你明明在說害人的事,即便是不是你害的我,也是要去害和我一樣無辜的人,都是惡人,該死!”
明翠要嚇死了,竹筒倒豆子的說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是紅綾給趙姨娘下藥,讓五爺得了手,後來被三爺發現發賣了,如今又要去害春曉,我就說一個通房丫頭礙不著啥,她偏不放心,這些都和我沒關係,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罷了,你饒了我吧,我不是壞人……”
春曉聽的明明白白,也只能嘆氣,伸過手去要拉明翠起來,卻忘了自己凍了一下午,手涼的和石頭似的,方碰到明翠的手腕,明翠便以為是鬼的手,嗷的一嗓子,免不了也暈了過去。
春曉怔了怔,搖著頭直起腰,端著油燈朝竹林外去了,在二門上見魯婆子等在那裡,心才暖起來,小跑著過去。
魯婆子握住她的手問了許多,春曉便附耳說了石洞裡的事,魯婆子也嚇的不輕,道:“胡鬧,真驚動了那種東西,可不是好惹的。哼,那兩個毒婦活該嚇死。”
春曉道:“總之我不也沒什麼事,婆婆就打發兩個人去尋一尋吧,紅綾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
魯婆子這才想起紅綾大肚子的事,直叫作孽,不給孩子積德,盡做惡,絮叨了幾句便住了嘴,與茶室裡值夜的婆子說:“紅綾姑娘屋裡的珍兒說姑娘不見了,讓咱們幫著找找。”
幾個婆子正鬥牌取樂,聞言都有些敗興,摔了牌收好錢,各人取出燈籠挑著,一個去回稟周氏,其餘幾個去各處園子找。
魯婆子卻沒去,陪著春曉回冬晴園。
再說龔炎則下晌被兩度擾了好事,壓著怒火去見紅綾,紅綾卻不是作偽,孔郎中說她氣虛不足,這胎只怕懷的要辛苦些,給開了養血安胎的補方,龔炎則這才沒說什麼,陪紅綾用了晚飯才回,書房裡哪還有春曉的影子?
問下人,福海跟他去紅綾院子,福泉有事外出不在,竟是沒處問春曉的事。
龔炎則想了想,吩咐福海道:“春曉那裡需配個小廝,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