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雲道:“您坐這裡一下午沒挪地方,只怕身子都坐酸了,手腕子也要疼,明兒再寫吧。”
“還是早些寫完,我怕來不及燒化。”說到這想起來一問,“也不知大爺要在家裡停靈幾日?”又是嘆氣,“大爺英年早逝,著實可惜。”
登雲愣住,道:“大爺沒了?可我方才還見小陸子來招了兩個小廝走,說是去馬郎中那侍候大爺幾日。”
“?”春曉也愣住,“什麼時候?”
“就我進門前,方才去拎碳的時候,剛剛。”登雲道。
春曉又愣了一會兒神,仔細回憶龔炎則與自己說的,當時三爺面色肅穆深沉,還說大爺不中用了,難道不是病逝的意思?
“你去問問,大爺怎麼著了?”春曉皺著眉催促登雲。
登雲領命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回來,道:“還在馬郎中那裡療養,都說性命無憂,再過三天五天便回府裡養著就好。”
“那三爺怎麼與我說……”春曉頓住,隨即氣的鼓起腮幫子,再一想這人胡謅大約是醋勁兒上頭,不由的又是一笑,洩了這股氣,無奈的搖搖頭,這人怎麼跟孩子似的,真是……不就說了句人家有才情嘛。
再說龔炎則去了大老爺處,大老爺開門見山的說起遷墳事宜,道:“族長與幾位族老自然是有意咱們遷回祖墳,且當年祖爺把咱們引出來也是為了禍不及族裡,如今太平盛世,倒應該破鏡重圓。”
“全聽大老爺的。”龔炎則淡淡道。
大老爺瞅了眼這個侄兒,打小見這個就知道是愣頭梆子,犯了錯打一棍子他能咬牙讓你再打一棍子,自從他六歲那年被馮氏揪著耳朵教訓了一回,自己這個做大伯父的也沒攔著,這關係就疏冷起來了,這麼多年從龔三兒嘴裡叫出來的從來是大老爺、大太太、老二爺、二太太,伯父伯孃再不肯叫,全不似一家人。
“如今你大哥病著,你受累一些,把這個事操持好。”大老爺把事情推給了龔炎則。
龔炎則沒推辭,道:“那我明兒讓管事的把預算做出來,送來給您過目。”
家裡這些年大事小情都是龔炎則在出錢出力,龔炎則是從不把賬本拿出來給人看的,按理也沒必要看,都是他一人出錢,這會兒要拿賬本來?……
大老爺目光微閃,“你一向有主意,府裡大大小小的事也是你一直在操辦,我信的過你,不用拿賬本來了。”
“那就給太太送去看一看,畢竟是一大筆銀子,太太持家更擅精打細算,盯著點總沒錯,下人有紕漏也好及時指正過來。”龔炎則不疾不徐道。
“這……”大老爺皺眉,龔三兒這回是不打算出錢,還是說要他們大房出一份?
龔炎則又道:“其實您沒回來之前,我就叫管事的做了預算,分三個層次,最好的要十萬兩,修建一處地陵,但工期較長,許要半年之久,若是修的大一些,一兩年也是有的。其次是不修地陵,只在用料上下功夫,大約需要六萬兩,最後是更講究實用性,需三萬五千兩。錢不是小數目,您還是與太太商量才好。”
“你是要大房出錢?”大老爺臉沉了下來。
龔炎則微露詫異,“是太師府出錢,大老爺別誤會,太師府三個房頭,修祖墳的事兒哪能可一人做,說出去還以為咱們分家了,那名聲可就不要了。”
馮氏管著太師府的內務,手裡掐著太師府名下所有田莊鋪子的收支,倒是管的久了,當成大房自己的東西了,呵……。
龔炎則雖面上不顯,眼底卻露出些鄙夷。
大老爺騰的臉皮燒通紅,確實是習慣了,因著三房不用太師府收支,二房也就是個吃閒飯的,早忘了太師府是太師府的,大房是大房的。
龔炎則一走,大老爺就回了後院,因是喪期,他都是歇在書房,馮氏捱了打就沒再見他回來,這會兒卻是下襬一撩,進了屋。
馮氏愣了一下,忙起身叫了聲老爺,親自端茶過來奉上。
婦以夫為天,女戒上這樣寫的,父母也是這樣教的,馮氏心裡再恨,也還是渴盼與大老爺緩和關係,故伏低做小的湊上前去。
大老爺接了茶卻沒吃,皺著眉想了一陣,沉聲道:“你記著賬上有多少銀兩?”
☆、第427章 算賬(下)(今日40000+)
一提錢,馮氏立顯精明,小心道:“這一回老太太辦喪事,雖是三房那邊添把點,咱們這邊還要顧著親戚,迎來送往也沒少開銷。”
“到底還有多少?”大老爺不耐煩道攖。
馮氏是被打